尽管此时的轩辕山上天寒地冻,可是在破旧庙宇外却是另一番火热朝天的模样。
只见数位身穿戎甲,佩戴不菲宝器的修士们。
手持扫帚,正以一副认真模样清扫留在台阶上的积雪。
时不时抬起头,带着畏惧看向不远处的庙宇。
“小……小师傅,您看这雪现在也扫完了……”
总算是打扫完毕后,这些修士小心翼翼的看着此刻躺在摇椅上的唐天昊轻声询问道。
听到这些修士的询问后,唐天昊则是伸了个懒腰。
随即起身,打量了一番四周。
不得不说,比起修炼而言。
唐天昊觉得,这些修士更有扫地的天赋。
这可比自己打扫的要干净的多,唐天昊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还算勉勉强强。”
“那么敢问小师傅,我们现在是不是能离开了?”
这些修士一边搓着手,一边谄笑着问道。
“不离开还想干啥?要不要留下吃个便饭?”
对于这些修士此刻的询问,唐天昊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反问道。
“怎么可能!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说罢,只见这些修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看着这些修士慌忙逃窜的背影,唐天昊略显无奈的耸了耸肩。
难道,自己就那么吓人不成?
哎,这以后还怎么传承香火。
想到这些,唐天昊下意识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
“罢了,想那么多干啥。”
唐天昊一边嘟囔着,一边拖着摇椅朝着庙宇内堂走去。
庙宇内堂和外观大致上相同,都是破烂不堪。
勉勉强强能抵挡外面的寒风凛冽,唐天昊蹲坐在柴火堆前。
一边哈气,一边揉着略微泛红的手掌。
柴火堆前,放置着两条鲜鱼。
这还是唐天昊趁着天色尚早,下山捕捞上来的。
嗅到鲜鱼散发出的鱼香,唐天昊耸了耸鼻尖。
刹那间,唐天昊猛地看向门外。
常年以来的修行,虽说没有让唐天昊修为提升太多。
但是却让唐天昊的五感,远胜其他修士。
所谓五感,即为嗅觉,听觉,视觉,触觉以及味觉。
哪怕是专修五感的修士,在唐天昊面前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此刻,唐天昊只所以看向门外。
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唐天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当然了,如果可以唐天昊并不想记住这股味道。
毕竟,这股味道的主人可是自己悲惨童年的始作俑者。
没错,这股味道除了唐天昊那坑到没边的师父外还能是谁?
“师父,你不是不回来了吗?”
虽然唐天昊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许不爽,但是却不敢表露在脸上。
对于自己这位坑到没边的师父,唐天昊除了敬畏更多还是畏惧。
想来这也能够理解,谁让对方是唐天昊的童年阴影呢?
与此同时,依靠在门槛旁身穿蓑衣的老者。
解开挂在腰间的酒葫芦,自顾自酌饮一口后。
抬起被斗笠压低的双眸,略带玩味的看向唐天昊。
师徒俩对上眼的瞬间,一阵突如其来的飓风刮过。
等到飓风消散,却发现庙宇内堂除了嘎吱燃烧的柴火堆外就只剩下那两条鲜鱼了。
至于唐天昊和那身穿蓑衣的老者,却是不见踪影。
突然间,距离老旧庙宇不远处的丛林中。
不断传来打斗的声音,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些咒骂声。
另一边,轩辕山下的村民们显然是察觉到山上的异样。
不过却是没有说些什么,看来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们说说,天昊那孩子这次能坚持几息功夫?”
“几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天昊小兄弟?”
“不是,不是,这位大兄弟误会了。”
“什么都别说了,我压碎银三两,天昊小兄弟坚持十息。”
“十息?我压天昊能坚持十五息!”
一时间,轩辕山下的村民们摆起了盘口。
对此,并没有村民感到不妥。
毕竟,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唐天昊此时并不知道,轩辕山下的村民如此不看好自己。
盘口上压的最多的,居然是坚持五息。
这意味着,在这些村民眼中唐天昊第六息必败无疑。
然而,事实上。
唐天昊对于自己能否坚持过五息,都是一个未知数。
随着两道身影快速穿梭在丛林中,丛林中树干轰然倒塌的声音不绝于耳。
等到轩辕上下的村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见到一老一少正朝着他们走来。
来者,正是唐天昊和他那位坑到没边的师父。
只不过,唐天昊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
反应过来的村民们,见到这般模样。
那还能不知道结果如何,属实是没有想到。
唐天昊居然没能坚持过五息?!
没错!现在距离五息还差一息时间。
而在盘口上,压四息的只有一位。
这也就代表着,这一位压四息的通吃全场。
村民们纷纷侧目,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运气那么好。
居然独独压中四息,就在村民们彼此猜测到底是谁的时候。
身穿蓑衣的老者,随手将唐天昊丢在一旁。
全然不顾唐天昊幽怨的眼神,擦了擦满是泥泞的双手来到盘口前。
露出有些泛黄的双齿,看似随意的从怀中掏出一枚短简递给盘口当家。
盘口当家接过短简,只见短简上标刻着四道痕印。
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盘口当家的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
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让人将台上堆成小山模样的碎银收拾起来。
收拾好后,恋恋不舍的递给眼前这位。
老者接过沉甸甸的碎银,掂量一番。
确定没有缺斤少两后,嘴角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不等村民们反应过来,老者便自顾自转身领着唐天昊朝着轩辕山上走去。
确定看不见唐天昊和那位老者后,村民们这才纷纷抱怨起来。
不过也仅仅只是抱怨罢了,该干什么的还是去干什么。
尽管这些村民已经很小声了,但是依旧逃不出唐天昊的耳朵。
听到这些村民的嘟囔,唐天昊看向自家师父的眼神更加幽怨。
唐天昊不相信,这些话自己都能听见,自家师父听不见。
“师父,没必要每次都这样吧?”
唐天昊双手环胸,任由老者拽着自己。
在唐天昊的记忆中,这样的局面不下于数次。
“你懂啥?你懂个球!”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夫不这样做,怎么养活你?”
听到唐天昊愤愤不平的话后,老者领着唐天昊没好气的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我怎么记得,我家双亲每个月都按时交付伙食费和师父你的俸禄呢?”
“那点小钱,哪能够用。”
“不小了吧?每月伙食费一百纹银,师父你的俸禄五十纹银。”
“加起来,一共一百五十纹银。”
“寻常人家一年开销大概是一百纹银,而富足一些的一百五十纹银一年也是绰绰有余。”
“你还小,不懂现在物价有多贵。”
“现在白菜都按颗来算,正可谓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老者故作感慨的说道,而在唐天昊看来。
这只不过是自家师父的说辞罢了,想来又是在外面输光后才回来。
“对了师父,之前有不少人来山上找你。”
“不过被我打发了,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回到庙宇内堂,唐天昊一边活动筋骨一边看向蹲坐在柴火堆前的自家师父问道。
“打发就打发了吧,小昊子,坐过来。”
老者看向唐天昊,招了招手说道。
“师父,你要不喊我小昊子,要不喊我唐天昊。”
“小昊子,小昊子,多难听啊。”
虽然唐天昊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坐在自家师父身旁。
“一眨眼的功夫,你也长大了。”
“十年了!为师知道你这十年都过得不咋地。”
“眼瞅着,你就快要下山归家了。”
“为师也不好意思,让你空着手回去。”
“这枚剑印,你且收下。”
说着,老者从腰上解下一枚古色玉佩递给唐天昊。
“师父,这该不会又是你从什么地方“顺”过来的吧?”
或许出于这十年对自家师父的了解,唐天昊可不相信自家师父出手如此阔绰。
这枚古色玉佩,不管质地还是色泽都是上乘货。
到现在居然都没被自家师父典当出去,属实有些匪夷所思。
“唉哟!师父你干嘛打我啊!”
唐天昊捂着额头,朝着自家师父埋怨的问道。
“还问为师干嘛打你?难道在你眼中,为师就那么喜欢“顺”吗?”
老者撩起衣袖,愤愤不平的质问道。
“又不是我想的,谁让之前那些秘本都是你“顺”回来的。”
唐天昊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小声嘟囔道。
老者面色铁青,显然是将唐天昊刚刚的嘟囔声听得一清二楚。
“罢了,为师告诉你这枚剑印可是为师宗门的象征。”
“他日如果你濒临绝境,将这枚剑印拿出来,它能保你周全。”
“这么神奇?师父你没有匡我吧?”
“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
“哪敢,既然是师父赠予的,自然好好保管。”
虽然自家师父很多时候都很不靠谱,但是说过的话却是一言九鼎。
妥善将玉佩放好后,唐天昊再度看向自家师父。
“师父,你看徒儿马上要下山了,还有没有好东西要交给徒儿的?”
“为师什么好东西没有?就怕为师愿意给,而你小子不敢要。”
“笑话,既然是师父给的,那徒儿怎么可能不敢收下?”
“哦?此话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为师就欣赏你这股傻……冲劲。”
老者从怀中掏出三份红色名帖,放在唐天昊面前。
“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唐天昊接过名帖疑惑的问道。
“这里是三份生辰帖,是为师在你小的时候替你承的婚事。”
“既然你准备下山,那就拿着生辰帖回去下聘吧。”
“也算为师,对你的一点补偿。”
说着,瞄了一眼唐天昊那光秃秃的脑袋。
然而,老者却没发现唐天昊此刻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