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时到这个小地方已经半月了,就算是正式入职这个小诊所,在后勤在科室里,忙前忙后。写材料,上手术室帮忙拉勾,消毒,清洗医疗器械。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人,这里的口味,这里的口音。时间缓慢而又轻松,四月,清明雨后的空气总是令人舒服。
落时:“我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晚上落时的宿舍,一本泛黄的记事本,里面有这样一个故事。
在一个圆月的夜晚,月光皎洁的像傍晚波光粼粼的湖水,树荫婆娑。十二点过后的午夜静悄悄,蟋蟀的歌声中夹杂着几声病患的咳嗽,住院大厅昏黄的灯管下护士和医生在忙碌。
泽文医生:“先止血,快快快!!!!!!!!!”
一个手臂被打穿缅甸男人被另一名穿迷彩的缅甸民兵武装送了进来。
占也护士:“你们怎么搞的?是不是枪打到的?”(傣语)
缅甸伤者:“不是不是,被戳到的,不要报警,我们处理好我们就回去,我们要找老申”。说完从破旧的绿色布包拿出来一张折叠的信签纸,眼古古的顶着泽文医生。(傣语)
泽文医生想去拿信签纸,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先治疗”!!!
泽文医生在换药室给患者消毒,清洗,缝合,上药,一边摘手套一边喊占也。
“占也,占也,去申老师宿舍叫他一下,让他来看看情况”。
刚出去的占也又折回来。
哒哒哒~拖鞋声音进了住院部又径直走到换药室。
老申“占也,泽文你们知道的,先去缴费,我和伤者单独聊一聊”。
泽文搂着另一位缅甸人默默的出去了,轻轻的带上门,护士站的柜台上,缅甸人从裤包掏出来一沓皱巴巴的纸币,有人民币有缅币,夹杂在纸币的子弹嗒嗒嗒的掉在地上。时间就凝固了一样,泽文和占也相互对视,不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缅甸人若无其事把掉落的子弹捡起来防护裤兜里,一个缝补的外伤,已经把这个两个缅甸人钱包掏的一干二净,还在黑皮的欠债本上画了押。
老申回到家里,便在昏黄的灯光下开始收拾东西,除了生活用品还有一些急救药,一个一个的塞到小盒子里,收拾好这些,关上灯,老申回过头看着月光下的院子,叹了口气,消失在医院外是树荫。此时两位缅甸人已经在等候,他打算和这两个缅甸人连夜出境,对,就是偷渡出去,他来不及等天亮走正规渠道出去了。
借着月色的,走过傣族寨子的村道,时不时有几声狗吠,再穿过甘蔗林,清风徐来甘蔗叶在摇摆,在沙沙作响,医院到边境的界河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界河不过是一条普通的小河,水到胯下。老申一行人到一处竹林停下脚步,缅甸人吹了一声口哨,河水的另一边窜出几个人,在竹林下,在影子里,迅速往河这边搭竹子,一根,两根,三根。
“快过来”(傣语)
老申看着河上游灯火通明的边检检查站,摇了摇头,还是踏上了缅甸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