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演出
京华戏子,幽婉唱腔。一音一唱,一步一裳。美眸轻动,流光四转。轻动美眼,善画谱线。手执折扇,半掩玉容。一舞一曲演尽人间沧桑,一颦一笑皆为世态炎凉。
我在电视里看京剧《辕门射戟》时,时常感叹,英雄化怨为无形,一技傍身总是有用处的。正如那唱词:某家今日设琼浆,只为解和免争强。怒气不息纪灵将,那一旁闷坏了桃园的刘关张……争战哪有息战上,退后一步又何妨……对呀!人呀!有时候不能太较真。
还记得那时候天蓝蓝,草台班子搭台,我和小伙伴在台前台后蹿来蹿去。常常央求爷爷奶奶买串冰糖葫芦,几个糖球。开唱时,那台下都是黑压压的人群。在后台的时候,我能看到戏箱的一角放着一个胖娃娃似的模型。爸爸说那叫喜神,汉剧里叫庄王。以前戏班子里,不管有什么纷争,只要拜了喜神,唱旦角的抱着喜神坐在椅子上。大家必须公平公正,不能说谎,大多数都判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戏箱旁也挂着“老郎神”的画像,据说“老郎神”原型是唐明皇,有的戏箱旁也挂观音大士。唱戏之前要拜一拜的,说是“逢唱拜一拜,一切都好运开”。戏箱分为大衣箱,二衣箱,三衣箱,帽箱,靴箱。其实他们的幕布布置是很有讲究的。他们把竹帘与幕布相结合,使幕后能看见幕前,幕前看不到幕后。上场门幕布右旁是敲锣,打镲,吹笛的,还有鼓手,铙手,钹手,笙手,唢呐手在一旁。“上三,回二,退四”,说的是上场敲锣三下,转身入座两下,退场则打四下锣。每到一处演出,他们会先请童男童女,刺破鸡冠,让雄鸡血滴在戏台四周,然后给童男童女一些零钱作为酬谢。艺术的最高境界是老百姓接受,自己对自己也要要求严格。他们往住要唱到很晚,可这样也不耽误他们早上练功和练嗓子,那时我们小,偶尔也会有样学样的跟着耍。当然,戏班里漂亮的小姐姐我还是会多瞅上几眼的。与我们不同,有些戏瘾大的老爷子,平时省吃俭用的,当戏唱到精彩处,也会把钱洒在台上,还有把酒放在戏台旁边。以示欣赏和奖励。更有甚者,会拿来鸡鸭和半袋子小麦。当然也有不喜欢的,只是来凑个热闹,散场后,一摸口袋,钱竟被小偷摸了去。没牙的老太太,踮着小脚走路,手里却拎了一个麻扎子。平时不出门的她们,这次都整体出动了。携着孙女,牵着孙子。田地旁子,姓孙的婆娘在骂人,说她家的麦子都被踏成了一条路。一季的庄稼算是白忙活了。旁边的在赶戏的老爷爷,却在给孙子普及戏曲知识,说五大戏曲为京,越,黄,评,豫,其中京剧为国粹。为啥叫梨园行,因为唐玄宗爱在梨园排练戏曲,故称梨园行。戏按南北分为南昆,北弋,东柳,西梆。小孙子聚精会神地听,老爷爷则认真地讲。他说人要仁,智,礼,义,信,小孙子补上一句,不但要仁智礼义信,还要孝,要诚实。旁边经过的人们,都夸小孙子懂事。是啊!戏曲在不知不觉中教会了人们的素养,这文明的底蕴滋润着每一个人。现在随着电影,电视的出现,受戏曲影响的人越来越少了,好在有好电影与电视剧,也在肩负着文化传承的任务。正如《西游记》里的大多数演员都有各大剧种的底子。如赵丽蓉为评剧演员,女儿国国王为京剧演员,六小龄童的爸爸为绍兴猴剧演员,观音为湘剧演员,连猪八戒扮演者也是京剧演员,唐僧的化妆,是按照目连戏化的妆。而且《水浒传》的好汉歌是山东曲剧的曲牌。香港武打明星成龙,洪金宝,元彪,元华的师父也是武戏出身。想到这些心里便有些高兴。
看见舞台上那些扮得煞是好看的演员,心里还是很喜欢的。花甲年龄的老者却能演出贵妃娇羞羞的状态,瘦小者却能演出单刀赴宴的豪迈气概。男扮女相,女扮男相,令人拍案叫绝。偶尔台下有跟唱者,打拍者,那场面让人如痴如醉。
正如村里有那么一老者,好听戏,逢场必去,此人是猎手,常捕些野兔,野鸡的。那时候人肚子里的油水少,他总是把猎获,分些给东边邻居的人家。因为邻居家儿媳妇残疾,小孙子又瘦弱又多病。他比大十多岁,我小时候,他出于报恩的心思,总是给我好多好吃的。有那么一天,我在石碾边玩弄着自己的玩具。突然驶来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她给我一块糖,说要带我去城里玩。我虽然愚钝,可是不能与陌生人随便说话,我还是知道的。于是我拒绝他们,并准备收拾玩具准备回家。可在这时候,这位小姐姐变成了恶婆婆,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想把我拽上车。我也不傻,另一手抓住碾子边沿,使劲哭。在我即将被抱上车之时,邻居那位残疾婶子,跛着腿小跑过来,一把抱着那妇女的腿,死不撒手。一边喊,一边用嘴咬一下她的腿。女人吃痛,使劲踹了踹婶子,只见婶子满脸血。村里人听见动静。手里拿了钬锨,扫帚,钢筋一拥而上,把车玻璃砸碎,把车内几个人连带那个老娘们,打得遍体鳞伤。等村民把轮胎放了气,把车上几人控制住,派出所人员也很快赶到。这时,我家人听了信息也赶了回来,家人扇了几巴掌,被民警劝住。警察叔叔把人犯子用手铐铐了起来。然后押走,身后是群众的欢呼。还好婶子和我被送进医院,没有什么大碍,此后逢年过节,家人总是带我去看婶子。婶子总是客气,说是你们应得的,你爷
爷心善,总会有人保护你们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