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冒烟的桃丽丝,在安慰了几句儿子后,确认周围暂时没有别的危险,便小心地取下身上衣袋中装着的几个药瓶,放在乔治的身边,要他自己好好看管。然后,便下到溪水边,想去喝几口清凉的溪水。
在荒原上,这样的小溪倒是并不罕见。初夏时节,春天的雨水才刚滋润过大地,溪水也很丰盈。如果没有食人鱼,那么,其他可食用的虾蟹鱼鳖等往往也会很丰富,这就不仅能解决饮水问题,也能暂时解决食物危机。
如果,不是前面荒山上那密密麻麻、杂乱陈设的奇怪石像,提示这一带可能就是传说中危险无比的“死地”,那么,逃过了红巨魔的追击,暂时在这溪水边栖息躲避,确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在仔细观察,确认这一段溪水中,并没有婆罗洲食人鱼的踪迹后,桃丽丝用手捧起一捧清凉的溪水,准备捧给儿子喝。见乔治摇了摇头,表示暂时不想喝水,桃丽丝才自己饥渴地连喝了好几捧。
清凉的溪水有着丝丝甜意,以致已经缓解了饥渴,她还是忍不住又多喝了一捧,甚至因为喝得太急,而微微呛了呛,咳嗽了几声。然后,又捧起水,洗了洗被全是汗水和污渍的脸。
紧接着,溪水中,几株水草的晃动,令她一阵惊喜。那是几条又肥又大的清水鲫鱼。
清水鲫鱼,名字听起来很普通,其实却是难得的珍惜食材了。这种鲫鱼不仅味道出奇的鲜美,而且熬出来的汤会呈现金黄色,堪称上佳的补品。对于正处于寒病发病期的乔治来说,乃是对症的补药。就算此时在荒山野外,没有熬汤的条件,那么,烧烤的清水鲫鱼一样是美味,也仍然具有滋补身体、缓解寒冷的作用。
“妈妈!”
桃丽丝正准备下水捕鱼,却突然听到乔治轻声的呼唤。回头看去,只见乔治盯着小溪对面的一个灌木丛在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乔治刚才确实是看到了一些东西。那处灌木丛中,似乎有种光亮闪了一下。然而,当他定睛仔细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发现什么了,儿子?”这里毕竟是传说中的“死地”,桃丽丝还是很担心。
乔治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对母亲说:“没什么!刚才也许是我眼花了!”
桃丽丝警觉地又往四面都仔细观察了一遍,再次确认没什么异样,便要乔治好好晒晒太阳,休息一下。然后,就下水捕鱼。
这么多年,独自带着乔治,和大家一起逃亡,桃丽丝已经锻炼出了丰富的野外捕食能力。实际上,野外捕食能力中,最核心的是对猎物特征的了解。因为,了解到猎物的特征,包括行为习惯等,就能因地制宜,轻而易举地捕捉到猎物。
对于清水鲫鱼这种珍稀鱼类来说,由于对水质、食物的要求很高,一般的垂钓是很难让它们上钩的。但是,这种鱼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脾气暴躁而弹跳能力很强。所以,不需要采取垂钓的方法,只需要设法激怒它们,它们就会自己受惊,飞弹出水面。眼疾手快的,可以趁它们飞在空中而一把抓住。有时候,它们甚至会自己跳到岸上来,捉起来自然就更容易。
桃丽丝采取的,就是激怒法。方法很简单,只要看准清水鲫鱼游动的区域,猛然走过去,努力把水搅浑。对水质要求很高而受不了浑浊的清水鲫鱼,就会纷纷弹射起来。
果然,当她用双足一阵搅动,把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水一阵搅浑,顿时,四五尾清水鲫鱼便像礼花似的,纷纷弹射出水面,在阳光下闪耀出一道道银光。
桃丽丝连忙伸手去抓。然而,她毕竟才刚刚背着儿子,长途奔跑,此时体力并没有完全恢复。也许她应该先休息一下再来抓鱼。此时,尽管清水鲫鱼受惊激怒,纷纷跃出水面,她的速度却总是慢了一拍,一条也没有抓住。
就在她准备再次把水搅混,激怒清水鲫鱼,却听得乔治再次呼唤:“妈妈!你看看对面那处灌木,开着几朵小白花的那个地方!”
乔治再次感到眼前看到的景物有些异样。如果一次是眼花还可能,接连两次对同一个地方产生眼花的感觉,那就存在问题了。所以,这次他直接告诉了母亲。
这里毕竟是“死地”,桃丽丝的警觉始终没有放下。听到儿子的提示,她立即俯身,从水中捡起了一块鹅卵石,便警觉地朝乔治提示的地方看去。
那只是一处荒野上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灌木丛,一株荆棘之下,几棵野草开着几朵白色的小花,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如果是普通人稍远一点看过去,是看不出任何异样的。
桃丽丝也没有看出什么。然而,她却相信自己儿子的判断。乔治从小体弱有病,但眼光却是敏锐的。
既然看不出什么,桃丽丝便扬起手里握着石头,准备往那个地方投掷。不管那里究竟是否隐藏着什么,用石头投掷,都可以试探一下虚实。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掷出石头,刹那间,桃丽丝和乔治母子俩都只觉得眼前一晃,一道模糊的影子,从那灌木丛后面飞跃而出,猛地向桃丽丝扑去。
那里果然藏着一个人。由于身上穿着绿色的藤萝等作为伪装,埋伏灌木后很难发现。眼见桃丽丝要用石头投掷,便终于抢先进攻了。
桃丽丝虽然消瘦,但身手却是敏捷的。然而,那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对方一把掐住了咽喉。随后,太阳下雪光一闪,那人的另一只手,已经从腰后拔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就往桃丽丝腹部插去。
千钧一发之际,桃丽丝用手中的石头,挡了一下匕首。那人扬起匕首,再度扎过来,桃丽丝手中的石头跌落,连忙用手抓住了对方握刀的手腕,拼命抵住,不让匕首扎进自己的胸口。
“啪!”
一个白色的物品飞射过来。虽然力度不够,但那人也不愿被击中,微微一偏头躲过。白色的物品跌落水中,却是一个药瓶。
乔治眼见母亲陷入险境,情急之下,手边没有别的武器,便顺手拿起自己的药瓶,向那偷袭母亲的人投掷过来。在以往,无聊的时候,他总是会投掷石头玩耍,因此这投掷的准头却是不低。尽管此时的他寒病缠身,但仍然差点便掷中了那人的脸。
此时才看清楚,那人的脸上,深目高鼻,却是一个金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