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去爸妈比以前更喜欢谈论了他们过去的事情。”
“从小时候我爸就喜欢这样”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们这个年纪之后,相比于可能会一成不变的未来,还是过去会适合回想吧。”
“波澜起伏的过去确实更适合回想——可未来也不能回想啊”
“呜,不要跟我咬字眼。”
我一边洗着碗,一边进行着这样的对话。水槽的水龙头有点大声,想听清楚有点困难。
前两天周末打游戏上头了宅家里打了两天游戏,家务全推给了千,代价就是这周的碗全归我洗了,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画面里一个黑色短发的姑娘带着哭腔喊着一串全是口胡的台词在和另一头的黄色长发的姑娘打电话。
千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但似乎不是在认真看电视的样子。
“说不定我们有一天进入那种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也能睡着的年纪,对话的内容也会只剩过去的回忆。”
“嗯……”
“那说不定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没听到千的回答。
我把最后一个碟子捞出来叠放好,回头看了眼沙发,千靠在沙发背上,歪着头,睡着了。
“…我是不是该收回刚才的话。”
五月的热意通过窗子渗进来,五月是个不上不下的时候,既有春天的潮湿,又有夏天的闷热,只能无奈地在两个季节的夹缝中摇摆,属于是“添一件衣服太热脱一件衣服太冷的可恨时候。”这句话是千说的,我对季节的感知并不明显,可能是她经常睡觉,而睡觉时“抵抗力会下降”,所以她对于季节这种事情的感知更敏感些吧。
两个人一起租借的公寓,两个人一起决定的场所,两个人一起决定的生活空间。不过两人份的东西却比较少,生活习惯和喜好都有不同,没必要老求着一对——比如被子就各使各的,因为季节感知不一样嘛。
但至少平日里的呼吸是两人份的。
这样的我和千是二十六七岁,还是相比于回忆更愿意谈谈未来的年纪。
最后确认一遍水槽里的碗碟已经干干净净没有洗洁精的泡泡残留后,分两趟把它们放进了碗柜里。再进房间把皱巴巴的床单铺好,准备把那只明明没到看电视也能睡着的年纪,却还是过分贪睡的家伙搬到她能躺着更舒服的地方,在风扇一档和二挡间稍微烦恼了一会,决定选二挡摆头,并且希望自己过会记得要是看见她额头上有汗珠的话可以把她不自觉往身上揽的被褥往下拉点。
回到客厅却发现千已经醒了,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电视里那个短发姑娘的口胡台词还没念完。
“欸,你说那些动漫里高中生怎么就没有沉迷手机宅家里不出门的?”
“主角一直低头玩手机就没法推进剧情了吧,大概。”
“这样吗,那我们在那个拯救世界的高中年纪是不是就是因为一直沉迷网络才错过了触发剧情发展的机会啊。”千刚睡醒就有精神开玩笑了,而我刚睡醒大概是脑袋一直是昏昏沉沉的。
“有没有可能,我们是因为没有剧情才沉迷网络的呢。”我经常宅家里,也不是排斥外面,只是觉得外面没什么意思,还得面对不时的小尴尬。
“嗯,我们出去玩吧。”
小时候还不宅,记忆里的我总想着长大后我一定要怎样怎样,却随着逐渐长大欲望不断减少,就像一个小孩子把自己珍爱的纸飞机交给一个大人,不管小孩子又多珍爱这个折的纸飞机,在大人眼里都只是纸飞机而已。
按照记忆随手折了个纸飞机,随手一扔,便眯着眼睛扯被单了,也没管飞机飞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