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满尤刚摸上后山,跟刘横财说话,看到夜草正与自己儿子聊天,便没有打扰。
紧接着就看到一道光从三合村的村口站来,在仔细看去的时候,彻底的呆愣在当场,同时呆住的还有三合村即将入睡的村民,睡意全无。
蓝红的警灯闪烁着,就差拉响的警笛,仿佛割住了三合村每一个村民的喉咙。
“横财,快看快看是警车,会不会是四喜回来了?”
夜草摇着刘横财的胳膊,眼神中带着些许期盼,又夹杂着一些忐忑。
刘横财没有说话,心中在害怕着,他害怕四喜见到真相的反应,同时也在期望,期望四喜能像从前一样,当一个什么都没看到的王四喜。
四喜透过车窗,看向了三合村,他看到几盏灯光,而紧接着就熄灭了。
这一丝异样让他心底一慌,现在已经入了深夜,按说三合村在入夜后就会熄灯休息,根本不可能有人家点灯到这个时间。
再加上一瞬间熄灭的灯火,王四喜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
慌忙间打开车门,急匆匆的奔着自己家而去。
“这人,也不说声谢谢,婷姐咱们回么?”
晓婷正探着头向车外望着,她总觉得四喜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在等等,等他回家后咱们再回吧。”
“也真是,这么晚非得回来?不会等到明天,哎,在跑两趟车都该散架了。”
“小王,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再说也是你跟马队抓错了人,难道不该送回来?”
小王不在说话,懒得跟晓婷叫正,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
王四喜一口气从村口跑到了自己家门口,期间踩到碎石差点崴了脚也没有停下。
看着自己家破旧的大门,那把锁头还在上面,四喜的心放下了不少。
上山开门的时候,四喜感觉到了不对,这把锁正吃力的锁着门,而不是挂在了门上。
掏出钥匙打开锁头,吃力的推开家门,四喜感觉门好像被人动过。
大门被硬生生的推开,刺耳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三合村上空,所有没入睡的人都紧张的在夜色用瞪着眼睛听着。
四喜进入院子中,眼神使劲扫过院子。
看着四喜进了自己家门,小王调转起车头,准备起车离去。
“婷姐现在可以走了吧。”
一脚油门警车向着村外驶去,这一刻不少盯着警车的眼睛落听安了心。
而这时一声怒吼响彻三合村的上空,似虎咆哮龙怒九霄。
“爹,娘。”
王四喜的声音犹如炸雷在王家的屋内响起,紧接着四喜冲出屋子,在院子内边走边呵斥着。
“是谁动了我爹我娘的牌位?我家的东西碎了毁了,都无所谓。没必要在规整回来,我爹我娘的牌位在那?”
王四喜的怒吼声响彻三合村上空,然而没有一个人敢呵斥他扰民,更没有一家的灯火点亮,一切如同说好了一般。
“停车。”
小王根本没等晓婷喊出,脚都已经踩在了刹车上。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走,我们去看看,如果出了什么事,王四喜被你们带走应该是一个圈套。”
王四喜冲出了家门,急忙向后山而去,他知道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四喜,怎么了?怎么了?”
晓婷看着匆忙的王四喜,焦急的问道。
“小王,跟上。”
三合村内的村民此刻内心深处蒙上了一层阴霾,警车没有走,这件事可能就闹大了。
刘满尤立刻起身去拽刘横财。
“走,快跟我回家。”
“走?为什么要走?”
看着刘横财在坟堆前不动弹分毫,刘满尤知道他是在等王四喜。
“你难道就等他来?这个样子你就是有十八张嘴都说不清。”
“我信他。”
刘横财看着自己老爹,搂住那两个牌位护在身体里。
刘满尤看了眼马夜草,叹了口气,绕道下山而去。
“小姐,老爷让我来接你。”
一个大汉冲出草丛,看着马夜草,马夜草直接回绝到。
“我要在这等四喜子,等四喜子。”
“小姐你要是不走,我回去没法交代。”
“不需要你交代,告诉我爹马家欠王家的。”
慌乱的脚步声从山下飞快而来,大汉急忙躲了出去,他不想让王四喜看到他,四喜在马家喂马的时候他们打过交道。
四喜爬上山坡,在月光下看到了刘横财还有他身边的马夜草。
心中不明所以的冲了过去,当没跑几步离近了他发现,刘横财身后的坟少了一个。
左右两边的地面上,土块散落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
四喜怒吼着跪在了地上,眼泪瞬间从他的眸子里流出。
“爹,娘。”
凄惨的吼叫声传遍山野,刘横财站起身,把怀里的牌位递了出去。
若没有这两个牌位,四喜肯定窜起给横财一脚,压在地上问他是不是他做的。
怎么看横财身上的土都是坟上的新土。
“爹,娘。”
四喜抱过牌位,哽咽的蜷缩着身躯,抽泣起来。
“村民们把你爹你娘的坟扒了,只为了找你家的宝贝。”
晓婷看着绝望沮丧的王四喜,心疼到了极点,当听到刘横财这么说,她终于知道为何要带走王四喜,为的是四喜爹娘坟里的东西。
“你们怎么在这?”
王四喜抬起头来,眼睛通红愤怒到了极点,若不是一丝理智下他早都扑了上去。
“我跟夜草怕你难过,把你爹你娘从新合葬了。”
说着刘横财跪向王四喜。
“对不起,我没能帮你看住王家和你爹你娘的坟。”
王四喜看着刘横财的手,那指甲上满是泥泞,他知道刘横财应该没有说假话。
“你放屁,明明是你跟马夜草扒的坟,怎么怪到我们头上?”
只见后山的山路上几道人影出现,其中李钱恶语相向。
“李钱,你恶人先告状?”
马夜草气喘吁吁的站起来,手指着李钱。
“我恶人先告状,敢说不是你们先来的这里?等我们来了这里他娘的坟都被挖开了?难道不是你们俩做的?”
一下横财和夜草哑口无言,李钱的确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尤其是那句他娘的坟都被挖开了。
“是谁挖了我娘的坟?”
王四喜双手使劲攥起,泥土在手账里嘎嘎作响。
“四喜,不是我跟夜草挖的。”
“那是谁?”
马夜草真像给刘横财一下子,李钱转移话题的坑难道就听不出来?
“四喜子,是他们把你爹的坟,还有阿姨的坟夷为平地,挫骨扬灰。”
王四喜转过头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李钱,大有一副上前把他生吞活剥的架势。
“你放屁,明明是你跟刘横财做的,要不你们俩能在这从新堆坟?”
“假惺惺在这装好人?”
刘青山在一旁附和起来,王四喜转眼看到了王侯。
“表兄,到底是谁扒了我爹娘的坟?”
王侯一愣,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四喜在这个时候问他。
“是是,刘横财。”
支支吾吾半天,王侯内心里的几分愧疚才说出来。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在骗人,刘横财直接走了过来。
“王四喜,我要是骗你没有必要在这里演这么一出,更不会跟夜草在这里等你。”
“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我刘横财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王四喜的任何事。”
刘横财怒吼着眼神死死的盯着王四喜的眼神,王四喜盯着刘横财看了许久。
愤怒的眼神里充满了心酸,一丝诡异的笑从王四喜脸上发出。
“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
王四喜疯了一样叫起来,又哭又笑又叫,如同疯了一样。
“四喜子。”
马夜草冲了出去一把抱住了王四喜。
晓婷直接愣在了当场,她没想到会有人抱住四喜,而且还是个女人。
“娘,这就是您说的要帮助三合村的人?”
四喜直接挣脱开马夜草,这一刻四喜的力气比以往大了不知道几分。
“王侯我爹我娘对你本就不错,你们,你们为何要刨他们的坟?”
王四喜手指一一指过眼前的人,连带着上山来的其他村民,这一夜三合村注定是不眠夜。
“你家的钟是我家的,那是我爹最喜欢的东西,王皮猴你见我跟你要过么?”
“刘青山,你家什么时候多了两把西洋枪?那是我爹在我十五岁时候送给我的。”
“还有李钱?我娘是怎么照顾你的?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我爹王富贵送过你们多少好东西?你们感谢过一个字么?而他跟你们要过一样东西么?”
王四喜眼神在每一个村民的脸上划过,每个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我不是傻瓜!不是不知道你们还在我上地务农的时候偷拿我家东西,因为我娘告诉我,他们拿就让他们拿吧,只要你能在三合村过日子就好,邻里邻居的不要打破了脸面。”
“脸面,知道什么叫脸面么?我娘竟然为你们的脸面着想,为你们的脸面着想。”
四喜抱着牌位怒吼着,哀伤着,眼神犹如火焰照射在每一个三合村人身上。
脸颊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