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刘扬走后蔡青青和肖健离婚的事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我不知道刘扬用他手中的硬通货在蔡青青和肖健的离婚中做了什么,事实也并没像刘扬自己所标榜的那样,他那一行十二分的成功。
除了在我这里,几乎就是要雨得雨要风有风。
据说他答应给了肖健五十万块钱,让他放弃黄龙船,他也答应给蔡青青五十万让蔡青青继续抚养孩子。
这我就不清楚了,人家离婚管你什么事?
人家的孩子,跟爹跟妈自有法律和他们自己协商着来办,又管你什么事?
可刘扬偏要在这里插上一脚,据说,他仿佛说过他就是为了那个孩子的抚养权才来的。
蔡青青和肖健几经协商之后终于上了法庭,我真不明白这究竟为了什么,就算感情没有了。
可我们必竟还是同学,还是朋友,还有一个小小的结晶,是不是爱情的结晶另提别论,说是生活的结晶总不为过吧。
况且肖健和青青这么多年不管谁不满谁,在外人面前他们一直以三姐和八弟相称,尽管我知道这里暗含肖健深深的无奈,可总是人模狗样地装了那么多年吧。
有什么了不得的非要找法官老大哥相帮才能结决啊。
我也只是在听到这一消息以后有一点想不开而已,生活纷繁得已经让我们无瑕顾及到自己以外的人和事了。
不过肖健和蔡青青开庭那天还是让我给赶上了。
那一天我去法庭找我一个学生的家长,这名家长是民二庭的一个副庭长。
首先声明,我一向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我在自己和意识里从不有意地去触犯国家法律法规,更不会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张三李四告上法庭。
我找这位庭长完全是为了工作,他的儿子我的学生已经三天没到学校上课了,打了几次电话一直未通,我想此事也许人命关天,于是就亲自找上门来了。
那一天,好像是个星期五,西方人是很看重星期五的,说什么是耶稣诞生日,而在东方国家却是一个十分平常的日子,到是因为第二天是大礼拜,许多工作比较累的大人和一少部分厌学的孩子很是喜欢这一天。
我刚刚迈进法院的大门就见一群人纷纷地走向民事庭。
据说法院最近也改革了,说什么为了公正起见,叫什么旁听审判。
其实法院不也就那第回事吗,只要你法官把心思放正,不做吃完原告吃被告的事就算公正了。
肖健和蔡青青同时看到了我,他们一同向我走来,脸上扬溢着说不清的表情,说不上是高兴,是玩世不恭,是幸灾乐祸,还是别的什么,反正这种表情出现在开庭中原告和被告的脸上实属不正常。
他们争着说,你来啦?
那语音仿佛我是来参加他们的什么节日,而他们过分的热情却表明我不是一个旁听,而仿佛一个“玫瑰之约”中的亲友团。
坐在黑鸦鸦的一群人中,我有一种十分孤独无助的感觉,不知道所有坐在旁听席上的人是否都有同感。
我身边多数都是红红请来的她们核算中心的人,蔡青青也真是的,又不是什么好事,非要弄得满城风雨?
我对核算中心的人一直到没好感,他们假模假式握着那个审批大权,趋焰赴势地讨好着领导,可对我们平头老百姓一脸的法规原则。
就因为他们,我手中的好多因工作而花出去的钱因没有他们所认可的发票而一直没得报销。
审判长正是我要找的对象,这也多少缓解了我的一些紧张,我想他的孩子一定没有意外,要不然量他也不能这么坦然地坐在那里条清缕淅地处理别人的事情。
审判的过程好像相当的长,似乎过了不止一个世纪。
我也在此过程中轮回了无数次。
双方仿佛也都十分地有理不让人,但焦点我还是听清楚了,好像一是孩子的归属再就是那条大龙船。
而十分有趣的是他们都想要龙船而不要孩子,理由当然也都十分强硬。
而律师席上的律师则在拿了当事人应该给的和不应该给的好处之后,一律地抢词夸理,说得吐沫纷飞。
审判长不停地敲着什么,有如古代的县官拍敲堂木。
我被自己这一想像给弄笑了,旁边那个核算中心的人没好眼神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我的无礼貌犯了她的哪根不太健康的神经。
我没去管她,依旧让笑保留在嘴角。
难道说不好笑吗?
放着那么好的孩子不要却要什么劳神子大龙船。
有夜明珠能怎样,没夜明珠又如何,价值连城也必竟是身外之物。
而且既便是家趁万贯还有失大火的时候呢。
到是那个孩子十分的可怜,她也在旁听席上,由于多年不和父母在一起,又由于年老的姥姥过时的教育,那个孩子显得有些呆板和麻木,仿佛法庭上说的不是自己的父母,不是因为自己的规属而正在箭拨驽张。
她在玩着一粒圆圆的东西,仿佛是个扣子。
正当我走神的时候,人们一边稀嘘着,一边转过身看向门口的方向,有的人甚至还站起了身。
审判长也被眼前的情景弄傻了,一时忙了维持秩序。
只见门口跌跌撞撞进来一个白发苍苍,衣衫不整的老人。
她嘴里分明是在骂着什么,但由于距离和愤怒,我始终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她不顾工作人员的及时阻拦,直接冲了进来,她一把从审判长的手中夺过了那艘超凡脱俗的大龙船,双手一用力就将它撕成了两半。
就在人们的惊叫声还没发出的时候,一颗闪亮的玻璃跳棋籽随着一声脆响,在审判长面前的大理石地板上乱花碎玉。
老太太返回身拉起了孩子。
判什么判?这孩子谁也不能要,我要。
说着,她蹲下来亲了亲小姑娘的脸说,乖乖,走,和姥姥上姥姥家。
我就不信我能把你妈培养成大学生进城,我就不能培养你。
走吧,咱们不要这六亲不让,猪狗不如的爸妈。
小姑娘在姥姥的拉扯下跌跌撞撞走向门口。
法官、蔡青青、肖健、所有旁听席上的人和律师全都傻傻地愣在了那里。
(十三)
多少年过去了,姥姥领走的小姑娘也长大了不少,她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真正成了一个标致漂亮的孩子。
她在本市的一所寄宿制学校读初中,而且成绩相当的好。
当然她的费用是蔡青青和肖健共同支付的。
他们离婚后都未再成家。
那条被姥姥在法庭上撕毁的黄龙船让他们每个人都想了很多很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刘扬也不知在忙什么,有时我在想他能不能争得那个老富婆的同意再回一趟故乡,来撮合哪怕是包办一下蔡青青和肖健的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