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人心中良善02
王玄讨厌整个北河口,不局限于这里的某一特定事物,而是囊括一切。
这种讨厌不是完全因一个原因所产生的,方木的逝去,徐蒅的从中参与只是诱发王玄讨厌北河口的一个最重要因素而已。
他曾在一个饭局上酒后吐真言,直说不喜欢整个北河口的原因。
“家家人齐,却不思进取,自甘堕落,不去教育后代发奋图强,而是放牧式任其自然成长,不去以双手达成目标,而是坐吃山空,贪婪成性,这样的地方,不改成垃圾场难道弄成游乐园吗?”
说这些话时,王玄满脸通红,拎着酒瓶,一口饮尽瓶中酒,以质问的目光让那企图从中作梗,破坏他拿下北河口改造项目的同事哑口无言,不知所措。
那一晚之后,北河口项目被王玄拿下,事后他言,“该是名副其实的还是名副其实的好。”
其实王玄所说言语多了很多个人成见,只是他赢得了最后的主导权,而且以大势功成,也就没人敢在背后言其他话语。
这也是北河口人惧怕王玄的一个原因,但不是最根本的,徐蒅也在其中。
徐蒅再次开始叙说,她说的缓慢,不时偷瞥王玄,观察后者的情况,好斟酌字句,以免再次触犯上位者。
许衿宁只是安静听着,她外表神色无波,仿若在听一个于己无关的故事,只是听到最后,只有她自己清楚那悲伤有多浓,她的心很为少年而恸。
原来在初见方木的那个夏天,他遭遇的苦难与污蔑就那般巨大严重。
虽许衿宁早有心理准备,但她此刻听完还是难忍心中愤怒,徐蒅话未说完,许衿宁便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抽在前者脸上。
许衿宁愤怒说道:“你该为杀死他而愧疚一生。”
徐蒅默然不语,王玄接话狠扎徐蒅内心,“所以她走的满身泥泞,成为了路边烂花。”
徐蒅内心满不在意,生活如此,她早已懒得去奋力挣扎。
而在徐蒅的叙说中,少年确实曾将懵懂的爱意付与她,徐蒅自己也非常的清楚明白,只是与她曾说一样,彼时的少年让她恼恨与嫌弃,无论从何处来看,在她眼中,少年都只会给她带来异样的目光。
而书稿一事,是她与同学的一个恶作剧,当初碰巧知道方木的理想是当个作家,她们便心生捉弄,利用少年的感情来达成课后的笑料。
最终少年知道真相,徐蒅坦白说尽一切,只是他伤心不已,她浑然无觉。
此后方木便和徐蒅保持距离,而说及这里时,徐蒅几近不可觉的嘴角上扬,露出些许得意,于是,便得了王玄一巴掌打在脸上。
力道不小,打的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当初事情进行到此,方木知道了徐蒅的本心,他便停住了描写她的钢笔,回首望去,每一笔写就的小楷都像是一颗颗黯然失色的星辰,失去了造物主赋予的光芒,坠落在空寂无人的原野上。
当初方木写徐蒅至此搁笔,而遇许衿宁,为她所写的书是方木本着真心坦白与赤诚天真动笔的,所以关于徐蒅的内容没有少去,但只会写到恶作剧被揭穿之时。
这也是许衿宁的书稿上写徐蒅的内容戛然而止,字中情感让人捉摸不清,因为那是方木的真切经历。
而书稿上关于徐蒅的篇幅内容中却没有谈及那些让人痛苦的经历,许衿宁明悟了,以少年的性格来说,是那‘藏苦’主导落笔,真诚排列文字。
当初,徐蒅的友人将方木为徐蒅写书一事散布全校,让方木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并使少年得了个‘癞蛤蟆作家’的绰号。
并且最终以谣传谣,种种针对与恶搞接踵而至,让方木的学习生活从此进入一个恶性循环中。
最终导致高一的那年,方木就已成了木棉二中人尽皆知的‘异类’与‘癞蛤蟆作家’。
这让许衿宁的愤怒再添许多,只是与稚子的约定让她一直压制。
同时她想起当年初遇的那个盛夏,如今仔细想来,初夏初遇的少年与暮夏的少年确实是两种状态。
听完徐蒅叙说的第一件往事,许衿宁明白,这场由徐蒅出演,她的友人们策划的写书恶作剧是将方木杀死在青春的第一把刀。
恶作剧之后的放任不管,推波助澜是杀死方木的第二把刀,一刀接一刀,刀刀把人非自愿的从正常变成不正常,
许衿宁沉默了,原来苦难的前兆就在那个夏天上演。
想起那个夏天,方木的灿烂笑容与说起故事时的神采飞扬,谈及理想的如诗风采,许衿宁不禁流下一行情泪,她轻声自语,“与他初识时,他真的与众不同,那一颗赤子心是我整个人生亮灯的序幕。”
王玄点头,“他确实是最能给人带去希望。”
说这话时,王玄瞥了眼徐蒅,眼里满是厌恶,而说的话也意味深长。
徐蒅被打了两巴掌,稍有停顿,王玄便一巴掌让她再起叙说。
徐蒅继续开始讲述,这一次,许衿宁再也难藏心中愤怒。
将方木的青春第一次打碎的“巨锤”缓缓被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