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番外二,真言匪气
林中飘风雨依旧是淅沥沥的下着,没有停下的势头,但雨势却是变得小了。
已经临近黄昏,天边出现一抹黄白,泛红的火烧云组成一片让人心神恍惚的醉美晚霞,映射出的霞光是金色中带着火红色的,映射在林中的树叶上,地面的水洼里,醉人眸子中,明亮玻璃上,都是一幅幅醉人的风景。
尤其当你透过林间碧绿的树叶,看向那纯净天空里火烧云翻卷天幕的波纹晚霞,心中因阴雨天积郁的沉闷心气,也会因此一扫而空。
阴雨过后也有别样风采嘛。
拿起伞,看着早已势头弱下太多的连绵细雨,方木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路程和时间,看着秋雨后的天空,方木打算现在就走,不等雨停了。
也许今夜雨都不会停。
随着雨势变小,让方木狼狈的飘风雨,大暴雨都没有了,此时天穹下起了绵绵小雨,细雨毛毛的,落在云雾蒸腾的木棉城,从天幕看向人间,木棉城如同画中山水仙境。
云波雨幕,朦胧意重。
方木撑起伞,刚要走出四四方方古朴古色的小木亭时,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小木亭中看书的女孩。
女孩依旧在看书,似人间一切纷扰真的打搅不到她,她也没有因为黄昏来临,而产生丝毫的慌乱。
方木背起书包,打开雨伞,就在他要走出小木亭时,那个坐在轮椅上看书的女孩出声叫住了他。
“哎,你的东西掉了。”
声音轻柔悦耳,语气温柔。
浅浅的微笑,纯净天空的阳光掠过树叶的阻挡,借助树叶上雨滴的折射,照耀在她的脸颊上,显得那么的动人。
“嗯?什么?”方木双手不自觉抓紧,发问之声明显听得出有些紧张
女孩点点头,用手指指向方木刚才所坐之地,那里有一物遗落。
如同卡片,有一蓝色丝带系着。
方木依循指引看去,发现是自己的校牌。
他转身回去一把快速拿起校牌,接着向女孩弯腰道谢,然后低着头快步走出,只是出亭后他那张低着的脸此刻有些微红。
方木刚才动作近乎一气呵成,女孩看的都有些目不暇接。
“我这是胆小吗?”出亭后,走在木棉树间,方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次他没有走的太过缓慢,却走的有点紧张。
内心依然还在砰砰跳。
心里想着也许是因为飘风雨没有了的原因,这个自我解释不过关,方木便再迷惑自己是姐姐回家的缘故,隔了两年多,终于可以见到姐姐了。
这个理由明显强很多,方木成功自我催眠了自己。
天空中虽然没有了磅礴大雨以及那如同攻城拔寨的飘风箭雨,林间青石路上却依旧有着许多极小水花溅起,而木棉树叶上做客的雨滴亦在不断的掉落,啪嗒作响。
声音此起彼伏,不曾有稍长的断开。
思及姐姐,方木便想起了许多姐姐告诉她的道理,那些父母教给姐姐,姐姐在教给他的东西,此刻如藏酒揭封,其意直入脑海。
想着这些东西,方木的两种性格在打架交手。
顺从胆怯还是遵守应为之事。
所以走着走着方木停下了脚步,他那只握着伞柄的手握的更紧了,下一秒,心里像是下了一个重要决定,随后握紧的手放松了,恢复轻握,遮额头发下因为思考而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
雨滴依旧在空中自由掉落,木棉树的树叶先承载‘客人’至‘客满’然后再弯腰一齐‘送客’,一声声滴答滴答的水声在林间这条青石小道上响起,山渠里的水流更是哗哗作响,急切冲向远方,它们没有因为少年的突然驻足而迟缓半分。
因为个人永远影响不了大世界正常进行的轨迹,方木所做决定更是自己认为的该为而已。
他转身重新向木亭走去,这次很缓慢,因为方木在酝酿措辞。
再次临的近了,方木看的也清楚了。
那个女孩依旧安静的坐在小木亭里安安静静的读书,只是读着读着,她的右边,迎人的小木亭“大门”连接的青石路上响起了异于雨滴触地的啪嗒声与雨落人间的淅沥沥。
更不同于冷风声与青石路旁疏水道里的水流声。
女孩听得真切,也辩的清楚,此声是脚步声。
啪嗒啪嗒!
有人急促的步伐响在这条青石路,异于其他,女孩抬起头看着那个去而复返的身影,心里有疑惑,有不解。
这人走的时候匆忙,就连自己自认为动人的倾城一笑都只是轻轻的低着头疑问,而回道依然简洁,只是那个道谢太过隆重。
而且除去刚开始时的回之一个强装出来的对视,这人从头到尾都只敢以眼角余光偷偷看自己,连正视都不敢,一看就是个不常与女孩子打交道的主,早前走时明明走的那么快,也走了有几分钟了,这时候突然回来是想干啥?
女孩依然在安静的看书,并不抬头,装作没看出这人莫名其妙的突然复返。
难道是……
女孩摇摇头,她内心喘喘不安,表面却依旧很淡然。
故自强装镇定。
“你好,我……”方木收起那只黑色的雨伞,走入小木亭,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女孩面前,想说些什么,只是刚到嘴的话看到女孩后又紧张的说不出来了
如芒制哽。
“你回来是有事吗?”女孩依旧回以一个甜甜的微笑,轻声问道。
“我我……我想……”方木结巴着,他现在着实恨自己的嘴,怎么这么不争气,明明下了决心,就不能一口气说出来?有啥好怕的。
他现在肯定了,自己这是胆小夹杂紧张。
女孩依旧强装平淡的看着面前这个说话断断续续,两手紧张到握拳,甚至最后左手还扯住自己衣角的少年。
什么情况?女孩内心不断自问,其实她也很紧张,毕竟这是一个陌生人啊。
方木只感觉有着一滴滴雨滴从小木亭外飘落小木亭里,落在了自己的耳朵上,给自己这只被遮耳长发遮住的涨红耳朵,带来了一股凉意,一句话,脱口而出。
“雨还在下,你需不需要伞?”
女孩摇摇头,同时举起双手,然后左手拍拍轮椅,浅浅一笑,看不出内心波动。
方木脑海后悔不已,他知道自己话说的有些错误了。
下一刻,他在问道:“那我能不能送你回家?”
这一次,女孩听后,惊得小嘴张成“O”字形。
她真心觉得这人说的是虎狼之词,现在搭讪都流行这么冲击人心,直表心中想法吗?都不带稍微遮掩的。
方木一时局促不安,他也知道了刚才话语的岔意。
只是话语已顺心出,两人亭中相视。
一个不安,一个惊慌。
真心之语,已如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