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番外一,雨中初遇于春草亭
“未来三天本县地区,包括淮望,卯允及其以南地区将有特大降雨,民众出行时注意安全…”
方木脑子里回想着早上刚出门时电视里播放的天气预报,再抬头看看这乌云密布的天空,拿着雨伞的手不由握的紧了一些,心里只得哀叹一声,加快步伐,向着还有一段距离的家赶去。
绕是他的脾气再好,都对这假期特大降雨天补课有了不满。
“虽然是半封闭式学校嘛,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别的学校都不上课,我们这粱阳二中还要上。”
在方木赶路回家的时候,身边有着两架单车飞快疾行而去,路过方木身边时,其中一个单车少年朝着路边吐了一口口水。
随后单车像是经由这口唾沫,能够爆发出更强的力量,片刻间,以更快的速度,遥遥而去,片刻间,连背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木依稀认得出那人,只不过映像不深,名字也不知道,只是在开学典礼上见到过,至于和他同行的那个女生,方木是知道的,好像叫做徐苒,是高一新生的学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主持过节目,更多的则是那个女生就在方木的隔壁班。
两人中,方木对徐蒅的映像好很多。
只是方木此时没有心情对这些事情上心,单车少年的举止他更没时间去深究,当下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避雨。
他只是低着头,奔跑着,就像一只蜗牛,在恶劣天气中,发力前行,拼命奔跑,即使可能无济于事,也在努力。
没有多久,雨水便是哗啦啦的掉落下来,天穹像是哭泣起来了,雨滴如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不再管你还在向家奔跑,还是在外散步,又或是在收拾晾晒了一半的衣物,或是奔驰在车道上拉着客人……
这一刻,天空放开了眼眶,任由那些泪水掉落在大地上,以及那些大地上的建筑物和生灵上,它不在压抑情绪,满天的黑色云朵表明了它的态度。
打开雨伞,方木躲在下面,他不在奔跑前行,改为顶着狂风坚定的一步一步移动步伐,他躲在那只黑色的大大雨伞下,雨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服,此际方木像个流浪的小孩,像朵脱离母株蒲公英花朵,像棵烂叉子老树下的小树。
雨伞成为了他在这暴雨中唯一的支撑。
一场突兀而来的强降暴雨,强与大到天气预报都说少见,一只黑色的大大雨伞,足可以盖下两人,一个头发遮耳,压额,怀挂书包,穿着黑白相间校服的单薄少年身影,在这条刚修成通车不久的沥青路上,两旁金叶间,一个下的狂与大,一个走的缓和慢,一个打的伞面啪啪作响。
“再过去点就是一条小道,里面有凉亭,先去避避雨在回家。”
头顶是不断下落的雨珠,下面的少年,撑伞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撑着的伞也向下倾了一些,因为雨势在这一刻由直降雨改成了飘风雨。
措不及防下,方木的前边不可避免的又着了些雨水,怀挂的书包有了水渍。
脚下的地面上飞弹起的水珠,以及混杂其中的尘土,落在方木裤脚和鞋上,刚洗完的发白鞋子这一刻更是不堪一击,瞬间便是直接败下阵来,成了积水的地方。
泥泞与污渍让它急需要再洗一遍。
而裤脚更是未有丝毫逊色。
浑身湿漉漉与鞋子里的不适让方木觉得难受。
方木抬头看去,估计离那小道凉亭应该还有一小段距离,不过百来米左右,他加快了步伐,对于下雨以及被淋成落汤鸡,自小怕冷怕湿的他是极不愿意一直如此的。
随着一抹白蓝的光划过天空,雨势在沉闷的空气中变得更大了,飘风雨也突然加了威力般,打在雨伞上的声音也变得更大了些,方木低着头继续走着,只在沉闷声响后,眼角余光瞥见了第二抹划过天空的白光。
方木低眼看了眼书包,其底部正在滴水,这让方木不禁皱起了眉头,书本受损比他成了落汤鸡,浑身难受更让他心情郁闷。
思来本月家乡几乎每天都小雨纷纷,偶尔夹杂大雨倾盆,时隔一个月左右则是暴雨敲门,便让方木有些难言的痛。
有时候方木是真的希望,木棉城能够少下一点雨,毕竟年年下这么多,也没见冲走了多少污秽。
而且家乡地处大江交汇处,本就湿气重,再来几场降雨,爷爷的风湿毛病又要复发好久。
所以方木不喜欢木棉城的地方唯有夏秋雨不停这一点。
除此之外,谁会不爱故乡?
爷爷总是说,故乡是长大后最不容易去到的地方,方木深信,所以他一直很珍惜故乡的一切。
它的山水故事、春风冬雪、三月红棉、暮色晚霞……
以及自己曾待过的,学习过的地方。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等一下就到了!”方木心里默默说道,和这场早有预告的风雨较着劲。
临近一条向上延伸的青石小梯,方木一个‘刹车’急转弯,而动作却一反刚才势头的轻缓踏上青石梯,走在一阶阶青石台阶上,听着雨滴与树叶的交响乐,方木心中隐有愉悦。
这里茂盛的树木是更大的天然伞。
虽然现在青石阶因为强降雨的缘故,导致其上满是潺潺而流的水流,可这并未多大影响到方木的感受。
青石阶两旁是木棉城的同名树,一株株足有十多米高,轻易便可做到那种遮天蔽日,庇荫不见人的姿态,树木是一种落叶的大乔木,树皮呈现灰白色,三四月花开如火,似白日流星,六月仲夏时,果实成熟,其中朵朵棉絮随风漫步整个木棉城,似六月飞雪,给人难忘与惊艳。
木棉树天生高且大,并且还是木棉城的公园风景的招牌,其木棉花语与传说故事更加让人对其喜爱。
方木知道木棉树,并且他对它很是喜爱,从小他就特别喜欢三四月,而三四月也是木棉城一年中除去冬日最美的时候。
反正比之夏季的小雨不停,终日沉闷更让方木愿意出门走走,去拥抱自然。
谈起木棉树方木知道的不少,可是这隐藏在木棉树中的新建公园方木却知道的不多,毕竟他也才发现不久,知道这里有一条捷径,直通到小栀口西村口与这里有一座木亭,名为春草。
而且这里方木只走过三次,第一次发现,第二次来这里取景,第三次就是这次躲雨。
滴答滴答
被方木取名满树红的木棉树上娑娑掉落着雨滴,掉在方木的伞面上,刚溅起的小雨花才冒头瞬间又被下一滴雨滴吞噬,雨滴一滴接一滴,无序的落下,最终都化为伞檐水滴,重复刚才。
方木撑伞快步走向待过一次的小木亭,他穿着那双灌满水的鞋子每一步走出,都啪啪作响,好像他自己都听得不耐烦了,随后双脚速度减缓,缓慢脚步下,用时数分钟,在方木的视野里才出现一座古朴古色的小小凉亭,与此同时,同时出现在视野中的还有一个人影。
离得稍远,瞧去,是一个坐着的人影。
走的近了很多,方木再望去,是一个人坐在一架轮椅上。
彼此相距不过十来米了,方木暗暗仔细打量了一番,亭内之人是一个女孩,她披着秀发,正低头看书,其认真的模样仿若大雨都未能打搅到她。
方木眨巴着眼,亭内女孩听声向亭外看来,她目中有些惊讶,微微愣神,一时失手,书本滑落在地。
钟灵秀在身,蕴星辰于眸。
一瞬间,方木脑海里只有这两句话。
他失神片刻,未顾及前方的飘风雨吹得树叶上的雨水一起砸向他,雨与水混合,趁着他的片刻凝望,一下子尽皆落在他身上的一切能够瞬间落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