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同姓同族的兄弟们的子女们,代代相传,当这些子女们超过几代之后,他们的子女们就被亲切地称呼为本家。简而言之,本家就是同姓,有血缘关系,但是亲密度又不是很高,这群人就可以用本家而论。
对于本家人,在我的记忆里没有过多的概念,唯独能让我记起的就是每年的初一,要去跪拜的那三位长辈,一是我自家的大爷,其次,就是另外两个大爷,这两个大爷是兄弟,应该是我爷爷兄弟的孩子。
在本家里,我的辈份较高,同辈人都要大我十几岁,我基本都以哥相称,自家有两个大哥,另外两个本家有四个大哥,就这样我共计6位哥,在本家中属我最小。两个哥的孩子和我同岁,但在长辈面前,都要叫我一声小叔。
母亲讲我们本家共计八大家子,南北各四大家,平时很少走动,只有遇到红白事时才会出来相互帮衬,逢年过节也很少走动,儿时对本家未有过多的了解,只至大大爷的离逝,才真正认识了本家人。
因为常年在外的原因,对于家里的人情事故,多有母亲在家张罗,一日接到母亲电话,说本家大爷死了,快回来吧!
我说想等出殡时在回,
母亲说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这是本家的大事,你回来晚了,人家会怎么看!
那好吧,我尽快回!就这样没的选择的余地,请了三天假,带着一家四口都回到了老家,这也是在我成家来,第一回参加本家事宜,因为父亲过世的早,家中的事也以落在了我的肩上。
驱车一小时回到家,还没坐下,母亲就要领我们一家到大爷家去看看,这也数是生者对逝者最后的告别吧!
沿着村中小道一直向北,就到了了大爷生前住的小屋,小屋不大只有两间,附着三哥的楼房而建,因为旁边就是小哥的房子,四间大平房,东西两间小平房。而大爷的小屋就在小哥东边的小平房旁边,窄小的院子容不下几个人,我们到时门口早以围了好多人,刚到门前母亲掩面哭了起来,见状,我也掩面,躬身哭着走进了院子,走到门前躯身跪了下来,叩了两下,二哥小哥见我回来,忙说到,兄弟来了别哭了,快起来吧!上前把我扶到床前。我起身随二哥走到床前。
见正屋中间摆着一张床,床上正躺着的正在大爷,记得上次见他时正在初一,没多聊,就走了。
这样数起来也就几个月时间,犹如昨天的事一样,大爷全身以穿好新衣,面如黄纸,显的很消瘦,两眼沉陷其中,这时,大哥也走到我身旁,兄弟何时到的,我说刚到,瞬时感觉有几份不适,转身出了小屋。
母亲这时以在屋外,见她在那就走了过去,旁边正围着几个中年妇女,这是你大婶子,这是你二婶,我一一叫了。
你看天天在外,本家的人一点都不认识,母亲解释道。
都是这样,现在本家年青人有几个认识的,常年都不在家,俺家建建也是这样,大婶解释到。
那天回家的,二婶问到。
这不刚到,就来这,母亲接着说到。
你还在等什么,本家还有几个没来,刚到家还没收拾要不我先回家收拾下,行,大婶,二婶,那我们先回了,向两个婶,告了别,就带着艳回了家,等了许久母亲才回来。
怎么才回来,在那有什么好聊的。
你是不知道,你才走一会,你两个哥和你几个姐,差点打起来,大爷一直未送去火化,就是因为在那出宾都没定,按理就近出殡,你看那点院也坐不下几个人,外人来了也怕说闲话,这时,就有人说到你小哥家,因为紧靠着,挪过去就行,这时,你小嫂子不愿意了,说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上面还有两个哥那,干什么吃的,两个嫂子听到这也不愿意了。
这说的什么话,这不是近吗?因为两个哥,住在村头,离这还有点远,谁也不多让,小嫂气性最大,我刚盖的楼,我们才住几天,就出殡那能行,我们家最小,从那头讲也排不到我们。(大爷大娘共生育了八个孩子,五个闺女,三个儿)你几个姐也坐不住了,什么刚盖的,要不俺们几个帮你,你能盖起来,用一下能怎么样做为子女,就当尽孝了。
小嫂也不敢示弱,就数你们说破天,也不行,一人舌战群雄,近在指尺,相互对骂起来,这时一旁的小哥,见状,忙把你小嫂拉回了家,就这样告以段落,众人看着这也不是法,人家不愿意咱也不能强办吧!这时村里的老杠,看不过去了,站了出来,这也不是办法,人家小三家说的也不是没一点道理,虽说离她近,但上面还有两个哥那,按风俗论资排辈老大家,理所当然。说到这,这时大嫂不愿意了,说到,这回在我家,那老娘那,那老三不是又没有份,难到不是他爹娘,他不管,二嫂听到这,附合到,就是,便宜都让老三占了,眼看就要谈崩。这时,大哥站了出来,都别吵了,到我家,听到这大嫂上去就要打大哥,被众人拦了下来,这会,老扛又站了出来要不这样,你爹这次在老大家,但是,这不是白干的,每家出一千,给人家,你们子们商量下,大嫂听到这,率先表了态,这样行,二嫂见状也只能同意,老三那边回头我去说,他不出,就不让他出殡,看他以后在村怎么做人,听到这众人相看,感觉都能接受,就这样数是解决了,五个姐看到这,也只能这样了,众人才纷纷散去。
定好那的宾了吗?
后天,明天去火化,发信,下通知,后天发丧。
经过这事来看,你那三个嫂子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人,既然老的都死了,还为这点事吵,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母亲自言自语到。
但凡有个通情的,就吵不起来,一看出钱就都行了,这数什么事吗?这几家人啊!幸好有你大爷在,劝说两家,要不,你大嫂,三嫂还不知闹到什么时候。
好了,饭做好了,你们自己剩吃吧,我打电话给你舅说下,让他后天来,渐渐的天以黑,故乡的夜,格外的静,格外的漫长。
一早天未亮,母亲就把我叫起来,收拾收拾快到你大哥家看看去,去晚了人家说,我简单收拾下就去了。大哥离我家不数远,在我家东南方,老远就看见进进出出好多人,迎面遇到自家大爷,上前招呼了一声,文明来了,正好快到屋里帮你两个哥打扫下,我转身进了院到了屋,见小哥正抬桌子,忙上前帮忙,不一会堂屋的桌子板凳,都以收拾到隔壁屋,只剩下空空的屋子,听见外面有人叫,都出来帮忙,原来是棺材到了。在众人的抬杠下,一口漆黑棺材抬到了正屋,又在棺材前摆好了一个香案,上面放着碗米,两个油灯,就这样这边的灵堂数是布罩好了。不一会听见大爷在喊亲属都在北边去,灵车一会就到,都在去看看。因为,大爷的遗体现还在北边家里,就这样随着几个哥都往北走去。
到了三哥房前见灵车以到了停在路旁等着,一会看见前后两人抬着大爷的尸体从小屋走了出来,这时,本家的几个姐围着大爷的遗体,嚎啕大哭,哭的嘶心咧肺,本家人拉着,扶着,拦着,本家人跪倒一片,在哭喊声中,大爷的尸体才被抬上了车,大哥,二哥,随着也一起坐上了车,灵车在众人的目送下,越走越远。
好了都回去吧!各忙各的,原来本家自家大爷是这事的大总管,什么事,都要请示他,听他按排,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送走灵车,本家人又回到了南边大哥家。买菜的买菜,扯布的布,送信的送信,大家都干的份内的事,有本家人也有乡邻,事情在有条不稳的进行着。
接近中午,随着一声吆喝,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原来灵车回来了,本家亲戚都到门口迎着去,这是大爷的声音,随着大伙三五成群的都向门外凑去,站在门外张往着,这时我才发现本家都以腿裹白布,腰缠麻线,头顶白帽,成了本家人的标配。
远远望着灵车缓缓驶来,随着哀乐声,本家哭泣起来,灵车在巷前停了下来,二哥,先下了车,为大哥开了车门,接着大哥,棒着一个方盒下了车,这应该就是骨灰盒,缓慢着迈着腿向前挪,嘴里嘟囔着,泣不成声,这时本家人都以跪倒,哭成一片,哭的最凶的是,本家几个外嫁的大姐,哭的死去活来,好在都有家人扶着,在众人的凑拥下,大哥将盒放进了棺材里,众人又在棺前扣了头。
随后,大哥到里屋换了孝服,半身的白布,头顶着肥大的白布帆,耳边,挂着麻线,麻线上还点缀着两个大棉球,这就是孝子的行头。
大哥,二哥,小哥,默默的跪在一旁,一会回到了平静。明天,就是发丧的日子,大家都在紧罗密布着张罗着。
中午,到了吃饭的时间,忙了一上午的本家乡邻总数有了点休息的时间,坐下喝喝茶,点了根烟,闲聊着,不一会,烟酒茶水上了桌,陆续开始上菜,总共十二道菜。按风俗将这是喜殡,因为老人是寿终,饭菜自然不差,鳮鱼肉都有,大爷看了,一直夸,这饭菜不错。
下午,随着一声吵喊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生产,你给我出来,你看你家干的什么事,你不给说清楚,我跟你没完,(生产是我大哥的小名,同村都这么称呼)一会众人都围了上来,这时大爷闻声也从里屋走了出来,什么事,他大爷,挖坟的怎么挖到我地里了,小麦挖倒了一片。
啊,不能吧!不信你上东湖地里看看去,那一定是挖坟的弄错了,别生气咱到里屋说。
大爷将老头拉进了里屋,又是递烟,又是倒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等忙完这事,让生产好好给你老补上就是,老头的气这才缓了下来。
行,等你们忙完在说,大哥这时才起身走了过来,哭泣着跪倒,大爷实在对不住,你别生气,毁了多少麦,我一定陪,老人见状,忙起身搀扶起大哥。
行,等你忙完咱在谈吧!都是爷们,相互照应着,大爷在一旁补充到,那我先走,送走了老头,大爷,打电话狠狠的说了挖坟的。
原来是,挖坟的人把位置挖错了,挖到大哥邻居的地里去了,都快挖好了,让人正好看见了,才找上门的,这事就数告一段落,大家又都忙起来,准备明天的出殡,吃完晚饭大家都以散去,大爷又将几个注事的叫过来,重新对了遍,做为晚辈也没插口的话,就先回去了
天色渐亮,母亲就把我叫了起来,早去会,别让人说闲话,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了下,就向大哥家走去,这时,本家人基本都以到齐,天刚刚渐亮,扎花店的车就以陆续从四面八方拥来,排着队准备登记,这都是至亲的亲属委托送至的,不一会,花圈以排满路两排,各式各样,以堆满收帐的小篷。
天以放亮,唢呐声以响遍整个村庄,四面八方吊唁的人闻声而来,乡邻,亲朋,陆续排队登记着,登完记,入过帐的在引拉下,三五成队的走向灵棚,在贡桌前弯腰屈膝脆拜在棺材前,这数是对逝者最后的告別吧!阵阵哭泣声充赤着灵堂的每一个角落,大哥一直跪在棺材前,望叩拜着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亲朋,大嫂却像无事人一样,一直巻缩在一旁,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二嫂却显的格外的忙碌,进进出出招呼着娘家到来的亲朋,这时里屋撕孝布传出话来,问下,新亲如何撕孝布,这也是一直未能定下的事。
大哥家有俩闺女,虽以结婚,但都以离婚,现在所为的新亲,就是正处着的男朋友,但又都未领证,正在大家拿不定主意时,大嫂坐不住了,都按新亲来。大哥起身,问了下大爷,既然都认可,那就都按新亲来,撕孝布的自然明白了如何做,但后面的事却大大亮瞎乡邻,为了省事,两家的新亲就按排到了,一起,行礼,这边礼还未行完,就听外面跑来一个人来。
原来是入帐的,跑到大爷低声问到,他们家几个新亲,大爷愣了一下,就俩闺女,当然俩了,这时入帐的说到,又来了一个自称马头的,说是艳红对象的,说是新亲,入帐的拿不准,才来问的大爷,这一下也把大爷搞迷糊了,转身问大哥,大哥也蒙了,什么事,大哥急火的起身问大嫂,让大嫂叫上艳红出去看看。这时,帐篷这以围了好多人,只见一个两个三十出头的小伙正站在人群中间,不知所措,见主家来了,众邻分分闪出一条路来,艳红一看两人,就急忙上前问到,谁叫你们来的,一时问的男的不知如何回答,大哥这时也上前说到,你们不是以分了吗?
还来干吗?快走吧!
这时青年忙解释到,听说艳红他爷死了,我们就想过来看看,顺便看看艳红。
我们以分了,不可能了,你快滚吧艳红呵斥到,既然分了你还来干吗?现在后悔晚了,大嫂在一旁附言到。
你们先回去吧,你们的事,等忙完夹事在说,大哥说到,要不先这样,回头在说,年青人,转身就走出了人群。原来,这是艳红的前夫,听说艳红的爷死了,专门过来吊唁的,也想借步机会见见艳红,修复下感情,没想到艳红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男友,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人走了,大嫂还在那骂骂列列的说着,一会人群逐渐散去,这一事一时也成了众人的,谈资。一家三个孩子,老大,嫁给本村有了一个儿子,两年时间不知怎么又离婚了。两二,三十好几,孩子都五六岁了,但至今未结婚,一个儿子吧!也因老婆跑了,赌气离家出走三四年了,至今下落不明,只留下一个儿子老俩口照顾,这不兔让人多想。平日,大哥也总是借酒消愁。
吃过午饭,众亲朋也基本散去,留下的只有本家和至亲。随着大爷的吆喝,本家和至亲陆续站到了门外,接下下来是晾花圈,众人随着拉叭,沿着村道前行,大哥,走在队前,哭喊着,一路向前,二哥,小哥,紧跟其后,随着拉叭声,高低,众人一路哭泣着前行,沿途围满了众乡邻,老老少少,随行观瞧,不时何时队伍里出现了两人,穿着戏服,在队伍中左右摇摆,随着啦叭的起伏,卖力的摇摆,引的众人,哈哈大笑,这是村里的一宝,吆喽,一个看似三十好几,半疯半傻,自小就认识,村里人都认识,名号很响,但大名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听说自小父母双亡,靠要饭为生,村里的红白喜事,总是看见他的身影,事后主家,会给些剩饭剩菜。这对他而言,就是佳肴,无论走到那,都是一幅乐呵呵的表情,人家说什么从不理会,从到那不忘吆喝两声换的众人的关注,众人在取笑中总会施舍颗烟给他,无论起到那,都会成为众人观注的人,这样的场合,自然少不了他的表演,原来,这是游行中加的娱乐节目,这几十分钟的表演可以得到五十块的酬劳,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次游行,大约进行了一个小时,围着,村庄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家里。这时,以午后,游完行,就数告一段落。本家人现在都在为下午的出殡,忙碌着,出完殡才数真正的结束,看似平静的背后,却隐藏着无数的不安,自始至终大嫂和二嫂未搭上一句话,三嫂那边只顾着年幼的孩子,灵堂这边很少来,一直守在灵堂这的只有大哥,三哥,二哥,一直在外张罗的各来的亲戚,本家人也都各自在外帮着打扫洗涮,闲时三五一伙闲聊着,转眼以至下午,马上就到了出棺的时间,本家人又陆续到院里集合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装棺。
大爷生前用过的衣服,陆续装进去,骨化盒缓缓放进,在主事的吆喝中封棺,封好棺在众人的摧拥下,棺被抬出了灵堂向院外移去,这时,院落各处哭成一片,随着棺木的移动,本家人都跪在棺两侧,棺木被抬至村中十字路口,在中心路口以摆设好一个简以的灵堂,这是最后的告別,本家人陆续上前叩拜,几位大姐哭的最凶,在家人的帮扶下才能缓步前行,随着拉叭声上下起伏,哭声一片,乡邻也陆续集中到了路口,观看这场游行。
大哥,二哥,小哥以次排开,手中都柱着棍棒,哭泣跪在贡桌前,本家人,陆续向前叩拜,拜过之后,大哥将烧过纸的盆举过头顶,狠狠的摔碎在地上,众人在以踏过,抬棺向坟地走去,叭楼在前开道,众人跟随期后,浩浩荡荡向坟地奔去,到了坟地,在众人的抬扶下,棺木缓缓放进了事先挖好的坑中,又是一片哭喊,放好后,缓慢盖上土,不一会,一座新坟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事前带来的花圈都以堆到坟前,随着一把火,花圈淹没在火海中,本家人以次跪着做着最后的告別,火尽后,本家人,陆续退出了灵地,三五成群的向村里走去。就这样本家大爷在本家的相聚下结束了,他的一生,尘归尘,土归土,来时匆匆,去也匆匆,也许这就是人生吧!有相聚,也有分別,有新来的,也有离开的,但骨子里的血液让我走到了一起,聚到了一起,成为一家人,成为了最后能送到最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