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日出东方,阳光洒在宜定仙门的山中。钟声悠扬,习武弟子已经在武殿门前的灰石空地早练,蓝衣飞转,如云翻舞。
漫山楼阁顶上,白衣的修行弟子已经端坐在屋檐之上,感受着清晨中的天地灵气。
一只浑身通白的飞鸟从林中窜出,鸣叫一声飞向山脚。它飞过一条布满青苔的百米长阶,台阶背阴,雾气未散,初夏早晨之中显得些许凉爽。
而山脚,也就是台阶的尽头,一座宏伟高大的石门立在那里,门旁两侧,蔓延到几个山头外,有一层薄薄的光壁,这是宜定仙门的护山阵法。
嗡——
嗖——
一声剑鸣划破九重天,只见一道金光从宜定仙门最高峰冲天而上,飞跃几道山峰,沿着阵沿飞行而下,插入山脚下的石门。
仙门纳新,山门大开。
一众白衣道人带着一个或几个仙苗走进山门。
世间不止宜定仙门一个门派,为了确保核心竞争力,就需要这些老道下山,到凡间寻人纳宝了。这些道人,修行算不上高乘,但看人算命却有一套,活脱脱的仙界HR。
这些仙苗大多是在娘胎里就被预定了的,但也不乏这些外出师道在街上看顺眼,捡回来的。
易天天就是其中一个。
风萧萧兮,临仙门将近。
青阶长兮,步步断尘缘。
洗一文背着手,悠然地唱着。在她身后,是一个灵巧活泼的女童。那女童正睁大着灵眸,时而看看山顶,时而看看周围。小手攥住洗一文道袍的袖口,一身略大的素衣在微风中飘摇。
“天天啊,此行上山,你可还有什么尘缘未结?”
“尘缘是什么?”女童反问,童音如雏鸟初鸣。
洗一文愣了一下,刚欲解释,却又看见易天天好奇地观望着周围。
也罢,这个在街边乞讨长大的孩童,也还需些时日才能变得知书达理。
“那为师再问你,此行上山,你可有想要修行的功法?”
“嗯……”易天天嘟起小嘴,双眉轻皱,陷入了沉思。
“现在不急,待和你上山,办理诸多手续之后,你再想也不迟。”洗一文微微笑着,看着易天天幼稚天真的模样,心生万般喜爱之情。
自己是捡到宝了,嘻嘻嘻……
“师傅。”易天天扯了扯她的袖口,“我想学那个。”
洗一文回头,沿着易天天小手指示的方向看去,一朵橘黄色的蘑菇云正缓缓升起变大……
一阵如电光芒闪过,所有人看向那边的蘑菇云,脸上一个大写的问号:
这是哪个仙人的自爆!?
…………
距离山门几十里地外,有一人正站在一片黄沙空地上,他双眼盯着不远处的蘑菇云,嘴里自言自语。
“当量有点大了,看来下次计算还得再严密一点……”
一阵狂风卷起黄沙,略过那人,刮起那件特立独行的白袍……白大褂……
张小中右手微微抬起,施展出术法,嘴里念念有词:“二维·盾法。”。
一个薄薄的蓝色光壁形成在他前方,挡住了爆散的气息……冲击波……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卷竹简,竹简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用仙气激活竹简之后,那些纹路散发出阵阵闪光。
打开竹简,里面空无一字,张小中催动法力,注入竹简之中,一张张符箓在竹卷上方无中生有,一一排列开来。
“第三十二次‘气爆’实验,设计当量零点零八万吨,实际当量零点零五万吨……可投入使用,建立气爆威胁……”
张小中念着,符箓上显示出他说的内容,他收回竹简,往天上飞去。
尘埃落定,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坑显露出来。
他抬头,见护山阵法荡漾着的阵阵光波。
完了,损到大阵了……
这次怎么跪好呢?
冲击波蔓延到宜定仙门的护山阵法上,冲击着光壁,整个仙门的弟子都被惊动了。
而在山门这一边,几乎所有道人都撑开阵法,护住自己刚从山下捡回来的弟子。
而洗一文此时满脸黑线,因为在她旁边的易天天正抓住她的衣袖,双眸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全然不顾周围混乱之景。
“师傅师傅,我要学这个,我要学这个……”
不,绝不能让这个弟子也修上那些歪门邪道!洗一文暗想。
不久,她气冲冲地回到磕岩峰,刚一脚踹开门,便看见张小中已经跪在殿前。
“你……你……,逆徒,气煞我也!”她扬起拂尘,朝张小中打去。
看似毫无杀伤力的拂尘,招呼到张小中身上时,却直接将他打飞。
砰!
木头做的修行殿,瞬间出现一个大洞。
易天天站在门外,看着滚落在自己脚边的张小中,哇的一下往洗一文跑去。
“吓到天天咯……”洗一文俯下身,把易天天拥入怀中,拭去眼泪。
张小中从地上爬起,看着眼前一幕,差点一口气喘上不来。
师傅,你竟然背着我在外面收徒……
咳啊……
“愣着干嘛,给为师和你师妹倒杯水。”洗一文拉起易天天坐起,张小中拍了拍身上的白……大褂,走去倒水。
洗一文喝了口水,满眼慈爱地看着易天天:“天天啊,这是你的小中师兄。”
“天天见过小中师兄。”
张小中见面前这个小小只的女孩子行着生疏的礼,动作可可爱爱,心中的不满之情霎时消散了半分。
“师妹好师妹好……”
一团黑影在他身后慢慢出现,眼神无比幽怨。
“回来跪好。”洗一文说道,张小中浑身一震,只有他听出了这句话的杀气。“我在山门口就感受到气息震荡了,这一次怕是冲击了护山大阵?”
“是的,弟子知错了。”
“你呀你,整天在想什么,净去专研什么旁门左道,浪费这么好的资质,真是气煞为师也,本仙门功法繁杂多种,不是任由……”
“是是是,弟子错了,师傅说的对……”张小中熟练地敷衍着。
我错了,以后也不会改的。
在数落了张小中半个时辰之后,洗一文被掌门叫了过去,临走之前还不忘训诫易天天:“你不要听你师兄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安安分分跟他修行五行之术即可,还有他那些关于仙生大道的话也不要听,更不要去和他钻研那种‘气械’……”
易天天长着小嘴,听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洗一文回头,对着跪着的张小中说:“你好好教你师妹五行之术,不要把你那些旁门左道也一并教出去,为师现在去掌门那里替你擦屁股。”
“弟子明白。”
看着洗一文远去的背影,张小中终于可以把藏在裤腿里的外骨骼……呸……法宝拿出来了。本来他的研究……咳咳……修行方向是不在这里的,但跪得多了,膝盖难免会疼,所以他发明了这款可以随身携带的防跪神器,只需要把他固定好,穿戴上去,再加以一点法力催动,就可以跪上个三天三夜不停歇。
他从袖口里掏出竹简,继续分析实验数据。易天天从他后面偷偷接近,扯住他的袖口。
一阵白雾突然把易天天给包裹,张小中猛地回头,收回白雾。
“以后别偷偷接近我,纳米虫……咳咳,护体之气会伤到你。”张小中低头,看着这个还没到自己腰间的小孩童。
易天天抬头仰望着他,娇唇轻启,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师兄,五行。”
“哦哦,好好。”张小中这才反应过来。
“天天你且听好。”张小中半蹲下,“一般人的修行,五行是为最基础的术法,而五行之中又以火行为最基本,火行的施放考验的是对气机掌握。”
“气,乃天地之间的灵气,构成天地万物,也是能,运转天地万物。气机,则是气的运动。有一道方程式阐明了能和物的关系,我们称之为质能方程……”
“世界万物都由气构成,气是这个世界的最基本粒子,同样遵循量子理论,是一种比夸克和中微子还要小的东西,所以掌握了气,便可以掌握这个世界,我们称之为气一统理论……”
一抹斜阳照进殿中,不知不觉,已近黄昏。
张小中还在滔滔不绝地讲,易天天竟也一直在听,看来对【气一统理论】也是极为感兴趣。
“哦?讲了这么久?现在,天天你已经掌握了气的基本原理,现在就去试试感受它吧。”
说完,他挥起袖子,殿中瞬间布满浓密的仙气。
易天天打坐闭眼,进入冥想,再次睁开眼睛时,眼里的光芒又闪耀了几分。
还真让师傅捡了个宝。
毕竟能在几个时辰内,就能感受到气存在的人,灵根必然强大,说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
“天资聪颖嘛,好,现在我开始教你五行术法之中的金行。”
“师兄不是说一般从火行入门吗?”
“额……这个主要是,你在我旁边时用的上……特别是在咱师傅的淫威之下,咱得先活着……”
师傅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易天天心想。但见到张小中在一旁运气,霎时觉得有点不对劲。
“师兄你运气干嘛?”
“没事,你先尝试把体内的气调动出来,然后凝聚在手臂上,像盾牌一样展开,”
过了几个时辰,易天天右手手臂是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金光。“师兄是这样吗?”
张小中的笑容逐渐放肆:“对对对,就是这样。”
“然后呢?”
“然后接住为兄这一指。”
张小中右手往易天天的金盾上轻轻一弹。
呀——!
易天天摔飞出去,从那个熟悉的洞口里……
此时,洗一文刚被掌门数落完,回到磕岩峰,心中本就有不爽,还没站稳脚跟,便又听见易天天的惨叫。
“张小中!孽徒啊!”她怒喝一声,身边金光炸起,“为师这就来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