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恭常都望向他,他只自顾的用见沉的声音述说了他的回忆,海里的深蓝往下透了几缕微光。
“我在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他了,当时他常来找我外公。有时在房间里谈,有时在客厅里谈,有时关在书房里谈。总这样,与外公谈话的末尾两人都很生气,但过几天还会来,我记得有次好像是这样的。
他说:将军让士兵抱着炸弹往前冲,士兵冲了,接着有颗炸弹将士兵炸死了,你能说士兵没用吗?那个士兵严格的遵守了他的天职,决对的服从命令,他做的已经不能再好了,他的生命已经溶到了他该做的一切里。
但是,将军要的是炸掉敌人的调堡,你认为他白白的牲了,而且觉得他很莽撞,还可能进而想,如果每个士兵都像他那样,你们除了送死,就什么也没了。
在士兵找着机会的时候,你认为他不够坚决,士兵接到炸碍堡的命令,他就要分析局势了,他在等待最佳时机,但你觉得他做得不够好,你想每个士兵都缩到地壕里像什么话,没有一点血性。所以你让他们冲了,他们牺牲了你又觉得他们即窝囊又无能。
其实将军看得起的不是那些挺任于你的士兵,而是能给你炸掉调堡的土兵。他在你喊冲时纹丝未动,当你喊卧倒时他又死命往前冲,就在你破口大驾时他成功的炸完了调堡回来了,所以你的违令者死变成了功成者奖。
真是奇怪是不是!
我外公:真是胡闹!在战场上那能这样,一场战,打的就是集体配合,你以为是搞个人英雄主义吗。不服从命令,各成一套,这战怎么打。让你们往南突围,都觉得危险,要往东西北那去就一盘散沙,没打就先完了。
我告诉你小子!将军喜欢的永远是服从军令的士兵。
最后他们就又吵起来了,总这样,我外公说他是个不错的人,但是有些问题,他的观点很牵强,老捏着一股气。
但我觉得,有时候,他说的是顶好的。
后来他离开了中城,外公很不理解他的种种行为,但做为他的导师,外公一直没有阻挠他。
秦华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观测力是怎么来的吗?
八岁,城中大乱,大引进打乱了很多人的生活。同时给核电实验处带来了泄密危机,有很多的不法伤子,间谍在大引进时期悄然出现。我被外公派到了人群里,混到三教九流,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就这样,从城尾流浪到城头,我每天都会像一个地下党一样,换着地点与我外公连联,把我尽可能了解的的情况告讨他,然后得到一小块面包。
八岁到十一岁,我就是一个小乞丐,整天在街头跟别人要吃的。可笑的是,中城根本不会出现气丐,那的资源
是统配的,那群乞讨的人里,除了我都是敌人。
我们整天称兄道弟,家长里短,每天我都像讲故事一样告诉外公我所见所闻的一切。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每多说一句话,他们的家,他们的关系,他们的背后就会被查的越清楚。
最后收网时,他们的头目都被端干净了,三年啊,他们苦了三年,三年里每时母刻都想着法子靠近现在的内墙。他们被抓时还大喊着谁谁谁会保我,谁
谁谁会让你好看,而不知道,指使者早伏了法,更不知道的是一个他们关心了,啊护了三年的小弟弟就是他们被拾的指控证人。
当时我外公这么教我时,我也大吃了一惊,但我太想回家了,在外面是数不尽的怜慨与厌恶。所以我全部都照做了。
可我回家时,却发现家也不是家了,三年,他们吵了多少次架,我不得而知,三年有多少滴为我而流的泪我不得而知。
第一次,我感到有一种力量的不可思议,它根深带固,扎在人的脑子里,让你觉得为了它,其它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演讲者反抗的是什么,他要争取人的尊严,他在努力的告诉他接触到的人们;告诉他们,我们的尊严,我们的尊严啊!
他每次过来,都会将小小的我高高的举起来,对着光跟我说,长大吧,长大了,就可以守护现在的你自己了。
那时我小,一点也不明白他讲的是什么,长大后我也没有了解他的意思,直到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儿。
生日当天,有个老朽,在树下同人下棋,当时他马卒车都在一条纵例上,直逼对面老将。那时已经赢了,有一马弃马杀土,那便给了小卒杀将的机会。他是老手,怎么可能没有这种弃而取胜的经验,所以我便无意头看下去,就在我刚走两步便听到了老朽的对手大喊将军。
单车抽马,卧穴兵,老朽输了。
真是奇怪,老头儿笑呵呵的说那个大叔棋艺见长,害历害的称道。
他们都说老朽是自称,但我却要用自称的老朽来称他,算我语病吧,但我觉得太有必要了!
老到发朽,称老朽。
老朽在社会中动荡的活到现在,人情事故,无一不精,为人处事无一不通。他弃了棋的道,未了棋人的理,唯有他那为人事故。
众人都知老朽实力,说他体贴晚辈手下留情,赢得了象棋上不能为他赢来的称赞,让大家觉得他和蔼可亲,是个很会照顾人的慈祥老爷爷。
可众人又有谁知,那大叔大喊的将军是他的愤怒,是他对这场不公的对局的呐喊。
但随着大叔的胜利,一切又那么的无力。即使大叔对那老爷爷的行为极不满,他也只是阿谀了一脸笑,握了老爷爷的手,那一幕看得多么和谐。
那有一种尊严便这样被踩了一地,又被踏了脚印。
那天家里被调查了,中城的演讲家他的身份被人揭发了,被一个我这样的人。他一直带着一个弟弟一样的人,那是他离开中城在外面熬生活时救助的一个流浪青年。那个青年像我十一岁那样,指控了他。
外公那边直接就被列为嫌疑人,而我在学校这边也受到了不少的影响。人是在我许愿的时候进来的,房里黑漆漆;我爸去开门时楼道的光背了几个人影我心里黑漆漆。
让我想不到的是,我爸告诉我,外公一句话也没有说,像外公那样的有着强烈信仰的人却对演讲家的信息一个字都没说。他们人来时,外公就坐在书房里沉默着,多少有点讽刺,这些调查别人的事主角换了,救生员现在需要被救。
相隔两地,中城我都离开好多年了,外公坚持不让我们一家过去。
大抓捕中演讲家被拥戴他的人拖着离开了,我回中城后听他们说,当时演讲家打算就此谢幕,他要做的已经做到做完了,他要下场了,不然他就会变成一个碉堡,会有很多的士兵为了炸掉他而牺牲。
可是他的立场错了,要是他是碉堡,是乙方的火力点,在战役,敌人上门越多,他的价值越大。
所以演讲家需要保护起来,被迫离开,也是那次离开,演讲家消失了。”
宋京重重的梳了一口气,天阴了下来,夜晚来临,我想他累了。一个人要讲的有那么那么多,一下子要倾倒完怎么都显得仓促,像是急着给自己写溢文,花一样的年纪,剩下的,我替他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