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关入境，是所有人踏入修行的第一步。

　　余舟从未涉猎，自然如听天书。

　　“武者踏入修行，有四关要破。皮、肉、骨、血，四大关。”

　　“这第一关，就是炼皮。”

　　林又炳并不拿捏姿态，反而很有耐心的科普起来：“所谓铜皮铁骨，当你的皮膜炼如铜，刀斧加身而不伤，吹弹间仿若万马奔腾之音，那便是跨入了奔马境。”

　　奔马境，是武者的第一个境界。

　　但即便如此，能跨入奔马境的修行中人，已经是天之骄子。

　　余舟听得骇人，下意识便有些不信，道：

　　“用刀砍都砍不死吗？”

　　那自己这刀功岂不是白白苦练熟练度了？

　　他日若真碰着葛老大，自己一刀过去，对方分毫无伤，那还打个屁啊！

　　林又炳笑道：“这只是一种形容，并非真的刀斧不能加身。不过，我听说，有人炼皮到极致，确能抵御刀斧。”

　　那就好。

　　余舟虚惊一场。

　　紧接着，林又炳又大概给余舟说了下肉关、骨关、血关。

　　只不过说得模糊，都是一笔带过。

　　余舟心中明镜似的：这位林师兄，看样子也就是奔马境，所以对武者的后三境，了解不多。

　　看来他们说的不错。

　　习武，天资与银钱，缺一不可。

　　又敬了两圈酒后，林又炳这才离去。

　　离开时，还不忘嘱咐余舟：

　　“尽量凑齐二十五两报名费，大师兄厉害着呢！”

　　余舟谢过。

　　他原本还剩下二十六两四钱银子，交秋税一两六钱，两位衙役的跑腿费二两，里外里便只剩下二十二两八钱。

　　再加上今晚这一宴，恐怕又要花去一二两。

　　距离二十五两，有一个小窟窿。

　　只是……

　　时间不等人。

　　晚得几日，谁也不知道葛家那边会有什么动作。

　　余家庄的乡邻不能庇佑自己，余舟只能寄希望于杨氏武馆。

　　十三两便十三两吧！

　　先进去再说。

　　只是略微思考片刻，余舟便有定计。

　　回庄路上，李顺似乎看出了余舟的心事重重，于是主动道：“舟哥，你给我那二两银子，我还没花。你若是急用，我先拿过来给你，如何？”

　　余舟摇头：“不必。”

　　就算真的凑齐二十五两，难不成全都花在报名费上？

　　那自己吃什么，喝什么？

　　李顺连忙道：

　　“没关系的。我觉得林大哥说的话，很有道理。”

　　“既然决定了要学武，自然要找最好的老师，咱可不能因为差这一两二两银子，把前程给耽误了。”

　　余舟心意坚决：“真不用，顺子。我自有考量。”

　　“舟哥……”

　　“你不用再说了。”余舟摆了摆手，又道：“对了，我明日便去杨氏武馆报名学武，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看看，也算见识一番？”

　　李顺大喜：“那就沾舟哥的光了！”

　　回家后，余舟依旧劈柴。

　　院子里的柴火，从一人合抱之粗，劈成两半。又从两半，劈成四半。现在从四半劈成手臂大小，再往下劈，这些柴火能被劈成筷子粗细。

　　余舟的刀功也每日见长。

　　他能很明显的察觉到，自己和手中的砍柴刀，联系愈发紧密。

　　但因为没有武学辅助，余舟仍旧不懂‘一招半式’。

　　他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熟能生巧。

　　这也是为什么余舟决意拜入武馆的原因。

　　他手握肝熟练度的逆天bug，如果只是用来劈柴，未免太暴殄天物。

　　翌日晌午。

　　余舟带齐全部身家，和李顺一起，前往龙南镇杨氏武馆。

　　此行，万象皆新。

　　一旦余舟成了杨氏武馆的弟子，身份地位都将大大不同。若是学个一年半载，有所成就，破关入境成为一名奔马境武者，那必将是余家庄的骄傲。

　　前途，可期啊！

　　余舟心中也不免有些摇曳。

　　龙南镇三家武馆，杨氏武馆在镇子的南边，北面遥望是乌山，前面则是一条小渠，常年流水，水深不过膝。

　　也算得上是绿树环绕，溪水长流。

　　余舟道明来意，有武馆弟子负责接洽。

　　今日林又炳似乎外出，在武馆内，未曾见到。

　　“学费可曾准备好？”

　　“十三两，全都在这儿。”

　　“姓名，哪里人士，此前是什么营生？”

　　“龙南镇余家庄，余舟。”余舟一一回应，道：“我自小便是猎户，长大后也随父进山，以打猎寻木为生。”

　　他刚说完，那弟子便有些犹豫的抬起头来。

　　打量了一番余舟，这才问了句：

　　“你就是余舟？”

　　余舟忙的点头：“正是在下。”

　　一定是林大哥提前打过招呼了！

　　昨天那顿宴，没有白请。

　　岂料，那弟子只是皱着眉头将余舟的钱袋递回，然后道：“不好意思，武馆近日不收弟子了。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不收弟子了？”

　　余舟大感意外。

　　不应该啊！

　　如果杨氏武馆不收弟子，昨日林又炳为何不说？

　　他没有理由瞒着自己，让自己白走这一趟。

　　而且，刚刚这人，明明都已经收了自己的报名费，可是在听到自己名字后，便立即改口说不收弟子。

　　莫非是林又炳故意挡着自己？

　　余舟一时有些想不通。

　　“师兄，我能问问，武馆为什么不收弟子了吗？”

　　“我不便说。”那名弟子摇摇头，但似乎又心有不忍，道：“余舟是吧，你自己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说罢，那名弟子转身而去，不再多说一句。

　　余舟愣在当场。

　　一旁的李顺，凑了上来，直接就开骂：

　　“一定是那个葛老三！”

　　“王八犊子，他肯定是知道舟哥你想学武，所以提前打招呼，断了你的门路。”

　　余舟眯了眯眼，葛老三自然是不可能做这事了。

　　但是那位神秘的葛老大，却很有可能。

　　不过，眼下这些还都只是猜测。

　　余舟转过身，对李顺道：“走，顺子。咱们去周氏武馆看看，龙南镇三家武馆，除了葛老大所在的柳氏武馆，我就不信，另外两家都不收弟子。”

　　李顺也很愤慨：“不错，走！”

　　两人又去了周氏武馆，遭遇如出一辙。

　　对方在听到余舟名字后，只说不收弟子了，至于其他的，半个字也不曾透露。

　　这一下，余舟心中基本有了判断。

　　自己这几日被人监视，一举一动都落在那位葛老大的眼中。

　　甚至宴请林又炳这事，葛老大必然也一清二楚。

　　葛老大这样做的目的很显然：

　　让余舟学武无门！

　　对付一个猎户，要比对付一名武馆弟子，轻松千百倍。

　　余舟有些落寞。

　　李顺也左右无策，他来回踱步，半晌才艰难开口道：

　　“舟哥，这武你若非学不可，还有一个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