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视线的延伸,越来越多的人影进入到了他眼前的画面之中,终于,在看到莉薇娅小姐的时候,苏铭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的仪式出现了问题。
他指定的观察目标原本是达德·博登,但现在不知为何他得到的视角却是黛丽丝·图切斯特的,而黛丽丝小姐此时此刻又恰巧正在晨曦大学的公共浴室里洗澡,因此才会出现之前的那一幕——所以那些影响画面的白色雾气根本不是什么“异常”,而是公共浴室里的水蒸气!
事已至此,继续依靠仪式来观察显然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所以苏铭取消了仪式,皱眉思索起来。
难道是仪式出了问题?……他先是想到了一种可能,但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虽然在鲁特的三年时间里他极少布置仪式,但也没有生疏到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况且向神明借取力量的仪式虽然看上去不算严谨,但这是建立在仪式本身的正确性上,若是仪式刻画错误的话,轻则仪式失败,重则与某位远古邪神建立联系,难逃一死。
很显然,从结果上来看,苏铭的仪式本身是正确的,只是观察的目标出现了一些偏差。
如果不是仪式问题的话……那看来答案只剩一个了,有人在干扰我的仪式……苏铭很快得出了结论,毕竟他前几天刚刚布置过类似的仪式,现在遇上相似的情况,自然能第一时间想到其中关键。
只是这个答案不仅没能给苏铭解释太多事情,反而使得他更添疑惑,达德·博登本身并非一位超凡能力者,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么用仪式来隔绝偷窥的一定另有其人。那会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助达德·博登?
难不成达德·博登先生出轨的对象会是一位女性超凡者?……苏铭的脑海里第一时间钻出了这个想法,但他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很显然,这是一个很可笑的猜测。
超凡者和非超凡者之间确实存在着婚姻关系,而且不少,但那其中包含的并非是爱慕和浪漫,而是出身低微的超凡者提升身份的方法,亦或是某位贵族想要插手超凡世界的野望。这听起来有些不美好,实际上也的确不怎么美好,那些让人称羡的爱情大多存在于故事和幻想之中,余下的大部分都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将就罢了。
而话说回来,无论是以上的哪一种,显然都和达德·博登没什么关系——他的身上并无任何爵位,有一个子爵爵位的父亲这种事情放在晨曦大学里都不算出众,在超凡者眼力就更不值一提。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也不多,……苏铭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框眼睛,皱眉沉思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邪神教会……”他自言自语着说出了一个词汇。
很有可能……这群家伙因为见不得光所以对信徒的身份毫不挑剔,无论是贫民、流浪汉还是疯子或者是罪犯统统来者不拒,而且在学校之类的地方传播信仰也是他们的惯用手段——年轻人总是更愿意接受新鲜的事物,也更容易被邪神教义重具有迷惑性的部分蛊惑。
苏铭脑海重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他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遍,结合莉薇娅小姐提供的情报,最终确定达德·博登先生并非简单的出轨,他很可能和邪神教会产生了联系。
这还不如出轨呢……苏铭叹了口气,当他确定这件事和超凡能力者有关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感觉到事情会向着不好的地方发展,事实证明,他的感觉十分的正确。
邪神教会,在超凡世界里,代表着麻烦。
从形式上来说,邪神教会其实和正神教会并无太大差别,神明为信徒提供力量,同获取信徒的信仰,区别只在于两者的供奉的对象不同,但问题出在邪神教会所供奉的“邪神”们是不正常的。
而说到这,就不得不提起邪神教会的起源。
在第四纪元之前,世界上并无邪神教会这个说法,这个词汇是在第四纪元中由七神教会提出并为人所熟知的新概念。
第四纪元起源于一场由神明带来的战争,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中,现今人们所信仰的七位正神获得了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权柄,成为了第四纪元的基石,而其余的被夺取权柄的神明则绝大部分都死在了终焉之战里。
权柄,代表着这方天地间某一个方面的极致,是世界最本源规则的具象化,这样复杂的力量即便对于神明来说也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东西。神明们掌控着权柄,却也被权柄“代表”着,祂们享受着权柄带来的力量,也在潜移默化中成为了权柄本身。
对于祂们来说,一旦权柄被全部夺走,那么祂们的消亡就成为了必然的、无法扭转的结局——这是概念上的“消亡”,无法被复活。
但一位神明终归是一位神明,即便绝大部分的神明失去权柄后当场消亡,可仍然有一小部分神明未能完全死去。而在终焉之战结束,第四纪元的初期,七神教会还没能完全统治大陆,许多野生的超凡者还不知道神明层面发生的巨变,仍然使用着从第三个纪元流传下来的仪式——他们中大部分人没有得到回应,但却有极少一部分人联系上了那些濒死的神明。
信徒的信仰变成一种力量,被注入到这些“神明”的体内,代替了权柄被夺走后所留下来的空白,形成了一种类似于“伪权柄”的事物,让那些本应死去的神明复活了过来。
伪权柄自然不如真正的权柄,但对于凡人来说仍然至高无上,所以这些神明的信徒也就不会改换信仰,反而会为了拯救自己的“神明”更加努力的祈祷和吸纳信徒。
如果事情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人应该会被称做“野神教会”,而不是“邪神教会”,但在那之后,更大的问题出在了这些死而复生的“野神”身上。
祂们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