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破打开全息投影,木红萼的三维影像出现在面前。
和以往的活泼干练不同,此时的木红萼憔悴,忧郁,甚至有点儿颓废。
“众所周知,芯片是机器人的根基。”
“一直以来,芯片的速度,都在以每一年半翻一倍的速度在向前高速发展,已经成了一条不变的定律。”
“近几年来,这条定律变得岌岌可危。相信一些有识之士,已经觉察到了这个现象,芯片的前进速度,已经犹如日落西山的老人,渐行渐慢。”
“芯片的根基,受到了有史以来最严峻的挑战。”
“没有了芯片的机器人,还是机器人吗?”
“没有了根基的芯片,还是芯片吗?”
“芯片不存在了。”
“机器人,也不存在了。”
看完木红萼的遗书,哀破和兰芽芽都陷入了疑惑不解当中。
机器人,不存在了?
兰芽芽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问:“学家,你能看见我吗?我还在吗?”
哀破摇头苦笑,说:“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当然还在啊,我能看见你,看得一清二楚的,还是那么的漂亮。”
兰芽芽眨巴着眼睛说:“那木红萼学家说,机器人不存在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机器人吗?”
哀破皱着眉头说:“是啊,这正是让人疑惑不解的地方,或许,杜庭阳学家可以为我们解开这个谜团。毕竟我是漏洞学家,对于芯片的了解,并不深。杜庭阳学家才是实打实的芯片学家,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哀破看向了杜庭阳。
“我可不敢说,我是实打实的芯片学家。”杜庭阳说,“我的研究方向是芯片的纳米技术,和芯片学家,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不过,我想我能大概理解木红萼的意思。”
“你们跟我来。”
杜庭阳率先向实验室走去。
哀破和兰芽芽起身跟在他的后面。
杜庭阳拿出一个白炽灯泡,一个排插,两条电线,一条红色的,一条蓝色的。
他问兰芽芽:“接过灯泡吗?”
兰芽芽点了点头,说:“实验课的时候,有接过。”
“好。”杜庭阳把那些东西交给兰芽芽,“你接一下我看看。”
兰芽芽接过东西,先把两条电线接到灯泡上,又将两条电线的另一头插到排插的孔里。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检查无误后,将排插的电源插上。
这时,灯泡亮了。
“做得很好。”杜庭阳赞赏地颔首。
同样简单的事情,兰芽芽做得很仔细,就好像她接的不是简单的几条电线,而是在做一件艺术品,给人完全没有杂乱的感觉。仿佛是在插花似的,简简单单的几条线,就是一盆美轮美奂的盆景。
“你把线拨掉看看。”杜庭阳说。
兰芽芽把排插里的两条线抽了出来。
这时,灯泡灭了。
杜庭阳又拿出了一条黄绿相间的电线,说:“你把线重新接回去,把这条线也接到排插的孔里去。”
兰芽芽又重新接起了线,没有一点儿不耐烦,一如开始的细致。
她明白,任何的实验,都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操作,才能得到比较接近正确的结果。
接完了红蓝两条电线,灭了的灯泡又重新亮了起来。
兰芽芽拿起那条黄绿相间的电线,却犹豫了起来。
正常来讲,这条线,是接在地线的位置。
可杜庭阳拿出来的排插只有两个插孔,并没有地线的插孔。
兰芽芽歪着脑袋想了想,毅然地把黄绿相间的线接在了排插的两个插孔上。
她非常地清楚这是一个危险的动作,小朋友是不可以学的。
事实果然和她想像的一样,只听“啪”的一声,灯泡直接炸了。
杜庭阳暗赞果然是一个好苗子。
他都没有说这条黄绿相间的电线要用来做什么,兰芽芽却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
实验做完了,在场的人都知道,看起来是做的一个灯泡的实验,但实际上说的却是芯片。
“我们都知道,灯泡要么是亮,要么是暗,芯片也是一样的道理。”杜庭阳说,“如果把不通电、灯泡灭看作是数字0,把通电、灯泡亮看作是数字1,那么通过这种亮和灭,也就是0和1,就组成了世界上万事万物的数字。芯片就是建立在这种通电和不通电的基础上,这是芯片最基本的根基。可是,一直以来,我们却忽略了一种情况,当数字不是0,也不是1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就会发生像接上黄绿相间的电线一样,直接炸了,对吗?”
兰芽芽感觉自己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是没有听懂。
她明白杜庭阳讲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却不明白在这层意思下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没错,直接炸了。”杜庭阳看起来有点意兴阑珊,“如果真的是这样,芯片多年建立起来的根基,就会在一夜之间崩塌尽毁。一旦没了芯片,机器人,还会存在吗?”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哀破问道。
“我不知道。”杜庭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也许……也许史前芯片学会的人知道。”
“你不是史前芯片学会的人?”哀破惊讶地问道。
在他的想像中,像杜庭阳这样的顶尖学家,又是芯片方面的学家,毋庸置疑,应该是史前芯片学会的成员。
“不是。”杜庭阳尴尬地笑了笑,“或许,史前芯片学会有着一套不同于常理的判断标准吧。”
“那你知道有谁是史前芯片学会的人吗?”
“我不知道,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可是每一个人看起来又都不是。”杜庭阳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我曾经怀疑木红萼是史前芯片学会的人,可是后来却证明她不是,她并没有把芯片的研究,带往一条不同寻常的路。但是从她留下的遗书来看,我又不那么确定了。”
“那有谁知道吗?”哀破仍不死心的问。
“若论起对木红萼的了解,还有一个人,比我更加地了解她。”
“是谁?”
“木红萼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