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你买去干啥？”

　　“你别管，就说有没有吧。”

　　“有倒是有，只不过不在摊上，在家里。”

　　“我懂，我懂。”

　　吴燎严肃地点点头，看来大家表面上还是挺排斥猪下水的。

　　猪肉摊主又问：“你要多少？”

　　“我只要猪大肠，有多少要多少。”

　　“啊？”

　　猪肉摊主瞪着吴燎张大了嘴，居然有人如此饥不择食，连那玩意都吃。

　　“到底有没有？”

　　“有，有。”

　　猪肉摊主搓了搓手，招呼隔壁的同行帮忙看管一会儿摊子，然后带路离开。

　　七弯八拐后，三人走进一栋石头房子。

　　进门就能感觉到一阵寒气，让人舒服不少。

　　但很快，就闻了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

　　宋哈娜捏着鼻子表情狰狞，看到吴燎无动于衷后才恢复了神态。

　　一个房间里，地上堆满了各种血红之物。

　　“就在这里，没洗过的，你要我就上称，算你便宜点。”

　　“多少钱？”

　　“二十铜币一斤。”

　　“二十？？你居然敢叫出二十铜币一斤？”

　　宋哈娜憋不住了：“白送我都嫌脏，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这叫处理垃圾，懂吗？垃圾！”

　　猪肉摊主嘿嘿一笑：“怎么能说是垃圾呢，垃圾你们会吃吗？”

　　宋哈娜皱着鼻子怒道：“我会吃这个？你想哪去了！”

　　“那你们是想？”

　　“给客人……不，是给狗吃的。”宋哈娜答道。

　　猪肉摊主看这两人古古怪怪的，懒得再废话，报出最低价，十个铜币一斤，不买拉倒。

　　宋哈娜自然不干，一把推开吴燎，开启了大妈砍价模式。

　　……

　　“算了算了，就按这价给你，赶紧拖走！”

　　十多分钟后，猪肉摊主完败。

　　宋哈娜还想让对方再加赠一些东西，但这屋里除了猪下水，就是一堆已经开始腐败变质的肉。

　　摊主表示，可以用超低价处理，但不能太多，因为大部分都被那些食肆给预定了。

　　吴燎可不干这种缺德生意，立即拒绝。

　　但宋哈娜还想占点便宜，强忍着刺鼻气味在肉堆里翻找。

　　突然，她整个人都定住了。

　　“这……这是人腿！”

　　大家定睛一看，肉堆里赫然露出一条白花花的人大腿。

　　那黑粗的腿毛，还有深黑色的刺青。

　　居然还是帮派人士的大腿！

　　吴燎目光锁定了摊主：“好哇，你敢卖人肉！”

　　摊主极力辩解：“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啊！天没亮的时候我就把货搬回来了，之前这里是空的！”

　　“呵呵，我信吗?”

　　“我真……”

　　摊主把刚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因为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

　　“咔叽。”

　　“咔叽。”

　　屋内三人看向阴暗的门外。

　　“咔叽。”

　　一个怪人，从阴暗中冒了出来。

　　面如枯槁无毛无发，浑身上下寸丝不挂，居然看不到任何外露器官。

　　肤色青乌，双眼赤红，有嘴无唇，一口密集的利齿散发出诡异的金属光芒。

　　最诡异的，是此人双手正抬着一具尸体。

　　说是尸体，因为胸前一片血肉模糊，看样子那人像是准备……

　　进食？

　　吴燎没见过此等模样的怪人，心中有些胆怯。

　　但宋哈娜就站在后面，甚至能听到她快速的心跳声。

　　不能怂啊，得立住！

　　吴燎对着怪人张嘴道：“你给我放下！”

　　怪人好像听不懂人话，抬着尸体没动，歪着头看了过来。

　　然后他用舌头舔了舔牙齿，双臂一松。

　　“不好！”

　　怪人出手了，速度极快。

　　吴燎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双拳握紧迎头而上。

　　“噗。”

　　两人碰在了一起，怪人的指甲极其锋利，死抓着吴燎的手腕。

　　鲜血很快喷出，吴燎只好背部着地，用脚抵住对方。

　　“出招啊！”

　　宋哈娜看得着急，捡起几块臭猪肉就往怪人的身上砸。

　　“呜！”

　　怪人有些恼怒，抬头盯着宋哈娜，看样子要转移攻击目标了。

　　吴燎也稍微缓了一口气，急忙对准怪人的肚子就是全力一踹。

　　这一脚力道十足，怪人瞬间起身后退了好几步，将目光重新锁定在了吴燎的身上。

　　“嘶……嘶啊……杀！”

　　怪人的皮肤突然鼓起，形成了一个个大包，很快这些大包连在了一起，使得怪人直接膨胀了数倍！

　　他双爪大张，径直冲了过来。

　　这次吴燎没有再原地等待了，虽然他毫无战斗经验，但也知道今天不出手必死。

　　自己的速度虽然没有怪人快，但强者的修为不是白给的。

　　“唔啊！”

　　他双掌一挥，释放出大量喷涌的火焰。

　　“唔啊！”

　　再次使力，火焰愈发强烈，并附加出强大的冲击力。

　　怪人全身被火笼罩，速度突然大减！

　　“唔啊！”

　　吴燎看不清眼前的敌情，只能继续增加修为的消耗。

　　火焰由橙变红，再由红变蓝，直到变成七彩斑斓之色。

　　“咚。”

　　有东西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他的脚下。

　　用余光一看，是人头！

　　是怪人的头颅！

　　吴燎瞬间收回攻势，眼前黑烟弥漫，似乎看不到人形了。

　　怪人挂了，活活烧成了碳粉，就连他带进来的那具尸体也被燃烧殆尽。

　　但怪人的头颅却几乎完好，只是两个眼珠子不见了。

　　“这不是人！”

　　宋哈娜拎着把砍骨刀，指着头颅惊到。

　　“身灭而首永存，这是邪鬼！”

　　“邪鬼？你怎么知道？”吴燎虚弱地问道，他感觉自己已经耗尽了体力。

　　“我在书上看过！”宋哈娜走了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那颗头颅，表情更加坚定。

　　“邪鬼非鬼，半人半妖，形如鬼魅，凶如血魈。就是邪鬼，没错的，书上有画像！”

　　吴燎心想，血魈又是什么，简直闻所未闻。

　　他此刻有些脱力，没有再说话，靠墙跌坐在地上开始喘气。

　　许久后，方才起身。

　　“走吧。”

　　吴燎俯身干活，将一坨坨新鲜的大肠装在几个腥臭的麻袋里。

　　再把麻袋口都用绳子串了起来，全部挂在了右肩上。

　　宋哈娜一直在回忆书中对邪鬼的描述，此时才回过神。

　　“走？那头颅怎么办？”

　　“管那玩意干嘛？”

　　“如果我没记错，邪鬼可是某些宗门培育的杀人利器，你不怕人家查到啊。”

　　“杀人利器？”

　　吴燎心想，这玩意的战斗力也不咋地啊，自己全力一击就搞定了。

　　“是的，不过也只是书中所载而已，我看未必那么玄乎。”

　　宋哈娜也觉得这邪鬼没那么骇人，虽然刚才她快被吓了个半死。

　　吴燎点点头，扛着麻袋就走。

　　他心想，这小姑娘靠谱，刚才居然还准备拿刀加入战局，属实挺讲义气。

　　“哎！别把我的砍骨刀也带走了啊！”

　　一旁的摊主终于说话了，对着宋哈娜喊道。

　　“看，把我的房子都烧坏了！冰块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