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悄声推门而进,端来了新茶,茶香四溢,魏钦司也从绘画中怔醒,盯着托盘里的茶壶。
“这是……嵩禅寺的炒茶。”
他状似问道,却很肯定。见魏秋琅不以为意的点点头,顿时撇撇嘴,嫉妒道:“太后对你还真好,德妃花了五六年诵经才得来的茶,你一回来就有,连孤都不曾有的待遇。”
魏秋琅哼声一笑,“那是自然,母亲最是疼爱我。哥哥若是想要,我也勉强分你一份吧。”
瑞金照雪图画了有两三天,算是魏秋琅见过魏钦司画得最大的一副,也是最有耐心的一副画了。
虽然魏秋琅的二哥在绘画造诣上很高,可是对此纯粹是抱着修身养性的心态在学习,在所有皇子中是最散漫的,若非遇上魏秋琅生辰这等大事,几乎是不肯动笔的。平日里也不过随手勾勒几笔,日积月累的才能画成一副八九寸的风景画。
今日秋风习习,撒下温暖的阳光,正正好的天气。魏秋琅站在千鸾宫大殿外,看着落木指挥不远处的婢女剪下枯掉的枝丫,神色恬淡,气质温柔。
“殿下,”淮吾走到她旁边几步处止住,“陛下差奴婢来问问,登基祈福大典上,殿下想穿哪件礼服?”
魏秋琅垂头思索,好似很为难。她也确实该为难一下。
平琅长公主魏秋琅,不论是攀炀帝在时,还是如今魏钦司执政,她都是琉璃国的明珠美人,拥有无人能比的宠爱,帝王珍视,百姓爱戴。因此,她总是得到最好的,最珍贵的。
光是这次登基大殿,即使不是主角的她,也有三套礼服,不是只有三套,是每个重要的仪式都有三套华美的衣裳选择,登基大典要从平旦起到日夕才结束,而期间要从皇宫到嵩禅寺请高僧祈福,再出发到皇陵舞城台祭拜先祖,最后再回到皇宫接受臣民朝拜,晚上去京皇楼与万民同乐。
她拍拍手,落木应声回头,瞧见魏秋琅略带纠结的面容姗姗走来,对淮吾轻行礼,问道:“殿下为什么苦恼了?”
淮吾先说道:“不日大典,正准备着殿下的礼服,奈何决策麻烦。”
落木微挑眉,她自是知道的,每年光是过节走个过场都要挑个好些时候,更别说是登基大典了,怕是要挑上一整天。魏秋琅虽然喜欢动脑子,可也不是这么个用法,果然,还是要她来。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早晓得就叫香引来了,殿下可真是能折腾人。”终于被魏秋琅推推搡搡的推到淮吾身旁,笑笑,两个人就赶紧走了。
她才目送了落木和淮吾离开,一个面生的婢女疾步走来,站定在魏秋琅面前,垂头小声说:“见过殿下!”
魏秋琅瞧她走路不但快,一路上左顾右盼,似乎是在怕些什么,说话小心翼翼的,莫名觉得有点像某个人,心里默默想着,那婢女带着敬意又说道:“十一公主想问问您何时得空,她有些话想和您说。”
“你是清心殿的人?”
“不是。”那婢女回答得极快,甚是肯定,语气中多带不屑,“奴婢是十一公主殿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