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营的暗探也传回消息,阿木尔被人打了,还丢了一件宝贝,但是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何人动的手。
凉军挂出免战牌,暂时休战。
阿木尔躺在床上,鼻青脸肿,眼睛里的怨毒犹如地狱恶鬼,偏偏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在转。
虽然没看见人,但是他敢确定此事和川遥久华他们脱不了干系。
定然是他们从哪儿得知了他手中有百蕴珠这等宝物,所以极不要脸的潜入帐中行此下作之事。
有这样身手的人也不多,说不定就是川遥久华动的手。
他一定、一定要报此仇!
不把那些人一起拉下地狱,他便不叫阿木尔!
川遥久华看完两方消息后,神色平静的把纸条烧了。
千沧烈师徒从阿木尔那里取走了什么宝物?
能让阿木尔上战场都带着,想必是有大用处的,不会只是珠宝之类的俗物。
等回信吧,或许他的小姑娘会为他解惑。
……
千沧烈师徒回到温孤府已是第十九日,回程路上也遇到了杀手,一波比一波厉害,好在温孤长风还派了人去接应他们。
那些厉害的杀手和之前一样,出自七杀阁,这次起码折了半数。
温孤灏他们一直在尝试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融合解药,毕竟把希望全放在一处也不行。
但是试了很多种都没成功,眼看期限将至,越发焦急。
珠子取回来后,温孤子慎将其辗碎,挑出一小部分测试,确定能把几种解药融在一起,才敢放心使用。
解药入口,药效有些缓慢,但能诊出正在生效,他们稍稍松了口气。
约莫过了三四日,温孤景月体内的毒都化解了,人也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睛,乍然看见亮光,眼睛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下意识的想抬手来挡。
但是身上乏力,动作有些迟缓。
“醒了醒了!”
守在床前的温孤灏第一时间发现,脸上露出喜色。
故应晚上前查看情况,顺便派人去通知温孤子慵他们。
温孤景月没有说话,任由故应晚帮她诊脉,头脑逐渐清明,反应过来眼前是何情况。
又活下来了,看来她虽然倒霉,但是命硬。
看故应晚他们的状况,她就能猜到自己定然睡了许久,又到阎罗殿走了一遭。
“师父,大哥没事吧?”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险些听不清在说什么,好在故应晚离她近,听清了。
“你放心,你大哥没事,好着呢。”
“嗯。”
“景儿,你感觉怎么样……”
温孤灏上前,想拉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看向他的目光很淡,甚至还有些许排斥。
温孤灏愣住了,伸出去的手僵在那儿。
“景儿!”
温孤子慵他们到了,火急火燎的直奔床前,看见她真的醒了,狠狠的松了口气。
温孤灏退到一旁,神色莫名,余光一直看着刚醒的女儿。
他不明白温孤景月为何突然态度急转,拒绝他的靠近,似乎比初次见面时还要糟糕。
“大爷爷,景儿现在可算是脱险了?”温孤长风询问。
温孤子慎诊完脉后带他们去了外间说话,让温孤景月好好休息。
“景儿的身体本就受过重创,此番的毒又极为狠辣,眼下毒虽然解了,却还是伤及肺腑。”
“需以百年人参熬汤,配以食疗之法静养修复,至少得养个一年半载才算稳妥。”
“这两个月景儿会觉得乏力,嗜睡,畏冷畏热,是最需要注意的时候,撑过这两个月就会慢慢好转了。”
流筝映鲤认真记下,丝毫不敢大意。
温孤子慵说:“那便好好养着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什么药,能调养好就是值得的。”
即便她年纪小,恢复能力强,也不能大意,若是留下病根,她以后可有得苦头吃呢。
故应晚还在屋里照顾着,其他人没再打扰,都散了。
“三叔可是有什么疑惑?”
温孤景月醒了,他应该高兴才是,脸上却无一丝欢喜,反而失魂落魄的,温孤长风不由得多问了句。
众人都已散去,门口也就他们二人。
“方才,景儿排斥我的靠近,似是突然不认识我了一般……”
对他很冷漠,对其他人的关心倒是略有回应。
温孤长风说:“景儿眼下身体虚弱,精力不济,难免会有些疲于应对,还请三叔见谅。”
精力不济不想做面子功夫很正常,比起之前谁也不理已是很好了。
温孤灏眉头紧锁:“景儿以前生病,也会这般吗?”
温孤长风说:“倒也不是,只在四年前险死还生后这样过,不说话也不理人。”
“她知道自己是从鬼门关回来的,难免会有些后怕,产生自我保护意识,排斥众人靠近。”
“不过这两次情况不同,她不会排斥太久的。”
上次她醒来后问了两句话,她母亲怎么样了?她母亲来过吗?
得到回答之后,她便不说话了,也不理人,持续了足足三个月,整个人都黯然失色,他们差点以为她要一直如此下去了。
那次她伤的太深,太过失望,但他,绝不会让她失望。
温孤灏沉默了,情绪有些复杂。
他知道虞舟遥和温孤景月恩怨极深,无法修复,是不会对他这个父亲情深义重的,却没想到她到现在都未曾接受他。
她的冷淡是真,排斥是真。
正是因为认识,所以才排斥他的靠近。
他不怪他,却也没接受他。
看着他的神色,温孤长风淡声道:“不知三叔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从始至终,景儿都没想过您会在她和三婶之间选择她。”
所以,她也没有让他二选一,只是能相处就相处,不能相处便罢,有他无他都可以。
温孤灏的脸色瞬间白了。
一开始他只是想着她们还能否和解,后来听了曲嬷嬷的话,觉得不能和解也不强求了,他去尽力弥补。
温孤景月既然不怪他,想来是愿意接受他这个父亲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今日温孤长风的话却让他陡然清醒过来。
他回来的太迟,温孤景月早就不需要他了……
“我……”他张了张口:“我该怎么做?”
温孤长风说:“莫要做让她失望的事,她不会再一次次的给人机会了。”
她已经给过虞舟遥太多次机会和时间,对于这个不抱任何期望的父亲,失望一次就足以让她彻底放弃了。
托虞舟遥的福,他如今想让她接受很难,但放弃却极为简单。
温孤灏努力平复着自己震颤的心情:“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