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烤蚕蛹
手中粉红色火焰蓄势待发,随时做好殊死搏斗的准备。
宋无病字字诛心。
将邺州城炼药师公会的丑恶揭露无遗。
男子脸上的怒色越来越浓重,道:
“你非凶手,但忤逆上级之罪不可逃脱。”
“随我回邺州城,小惩大诫,不会伤你性命。”
可就在男子一步前踏,利爪即将抓在宋无病身上时。
“赵琛,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一阵冷笑声响起,男子动作戛然而止。
一道身影自窗外腾跃而起,稳稳落在窗沿之上。
只见其双手交叉抱胸,满脸戏谑地盯着中年男子。
下一秒,一股属于灵台境初期的灵息扩散开来。
窗户纸猎猎作响,许久不曾稳定。
“顾老三!”赵琛目眦骤然裂开,“你晋级灵台境了?”
来者,赫然便是顾家老祖第三子。
顾老三看都没看赵琛一眼,飘然落下,对着宋无病抱拳道:
“宋神医!”
“见过三先生!”宋无病亦是抱拳回礼道。
“宋神医客气,叫我顾老三就好!”顾老三颔首,恭敬道。
倏尔脸上浅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峻之色。
只见其步步散漫,走到赵琛身前,冷冷道:
“我乃杀人犯之子,何不抓我归案?”
“顾老三,你们顾家别太嚣张,”赵琛后退一步,“扯破脸都不好看。”
“哦!是吗?”
顾老三凌然一笑,抄起手就是一巴掌。
赵琛只觉眼前黑影掠过,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啪!”
巴掌声在这黢黑的夜色分外刺耳。
宋无病吓了一跳,实在没想到顾老三如此果决。
方才还威胁的赵琛更是目眦欲裂,紧攥的拳头吱吱作响。
浑身战栗,想要暴起,但理智告诉自己要冷静。
虽说化灵境后期和灵台境初期仅仅一阶之差。
但灵气差距宛若天堑,赵琛确信,若是自己悍然出手。
一招之内,定无起身之力。
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只是其上的青筋依旧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
巴掌声刚落,突然一道倩影揉着眼睛快步而上。
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顾瑶妙目瞪得溜圆。
诧异地看向顾老三道:
“三叔,你怎么来了!”
宋无病以手扶额,一阵无语。
看着咬牙切齿的赵琛,顾老三嘴角掀起冷笑:
“宋神医是我顾家贵人,你若再敢为难于他。”
“下一次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左手捂住脸庞,赵琛挣扎起身,目光死死盯着顾老三道:
“这一巴掌我记下了!”
语罢,翻身越过窗沿,宛若被放生的鲶鱼。
借助着夜色,几个闪烁消失在视野之中。
脸上再次堆满阿谀浅笑,顾老三道:
“宋神医不必在意,但凡有我顾家在的一天,这邺州郡便无人能伤您分毫!”
宋无病由衷感谢,抱拳道:
“替我谢过顾老祖了!”
“宋神医客气!”顾老三颔首道。
炼丹完毕,宋无病也不打算逗留,收拾灵丹后。
瞄了一眼愧疚的顾瑶,后者顿时憷怵地低下头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医师公会。
岑寂的二楼只剩下顾老三一人,待到万籁俱静。
顾老三长舒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掌,自言自语道:
“父亲总说我谨小慎微,难成大事。”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仗势欺人这么舒服!”
手掌上依旧存留着那一巴掌带来的触感。
顾老三自顾微笑,仿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个!宋师兄···”顾瑶撅着嘴,低头道,“我错了!”
“这就是你说的一根头发落地,你都能发现?”
宋无病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冷笑道。
两次让顾瑶充当烟雾报警器。
第一次灵田灵植被毁。
第二次差点小命交代。
宋无病当真后悔带着顾瑶。
所谓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杇,不外如是。
“谁知道他有门不走,要翻墙!”顾瑶嘟着嘴,倏尔撒娇道,“师兄别生气了,我错了!”
“好了好了,我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宋无病无奈道,“这次多亏你三叔,要不然凶多吉少。”
可心底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和顾家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当然,这种事有百益而无一害。
自己实力低微,孤家寡人一个。
有顾家老祖庇护,何乐而不为。
灵台境后期,即便是宗主吕不尘也得忌惮三分。
就算火烧御兽峰之事败露,有顾舜在,也可全身而退。
正如顾老三所说,在这邺州郡,顾家算是自己的一张保命王牌。
二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返回青云宗。
丝毫不担心赵琛半路拦截。
毕竟赵琛无法保证,顾老三会不会在暗地里保护。
忙活了一晚上,等到二人返回丹女峰,已经是丑时末。
宋无病并未急于求成,而是搬出一只陶罐。
正是当初为了报复裴芊芊,将其蜕变的八足铠龟幼虫全部抠走。
在顾瑶诧异的目光中,一条条胖乎乎的白虫正在缓缓蠕动。
原本屁股上闪烁的荧光彻底消失。
显然,经过数天的排空肠道,白虫已经十分干净。
“之前不是说给你做一道美食吗?”宋无病别有深意道,“这可是大补!”
“咦!”顾瑶嫌弃道,“这东西能吃吗?”
“到时候可别嫌少!”顾瑶哂笑道。
所谓宇宙的尽头是东北,烧烤的尽头是蚕蛹。
一串蚕蛹,一打啤酒,山海关都给你侃倒。
将胖乎乎的白虫浆洗干净,用青石砖搭起长条灶台,其中堆满木炭。
自藏戒中取出一个个瓶瓶罐罐。
这是穿越数年,靠着自己神农尝百草。
总结出来,可以代替辣椒、胡椒、孜然的调料。
本打算图省事,直接用“欲火焚身”烧烤的。
但一想到顾瑶那发癫的场景,顿时浑身一抖。
还是按部就班,生火点燃木炭。
用竹签将白虫四个穿成一串,放在木炭之上炙烤。
灵气拨弄竹签,控制十只烤串同时翻转。
待到白虫表皮皱缩,泛起一层焦黄的外壳,方才刷上油。
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恰到好处地撒上调料。
那股熟悉的味道笼罩整个竹屋小院,一些地鼠都忍不住窜出来。
蹲在洞口,漏出一个脑袋,舔舐着舌头。
入口爆浆,肉香四溢,仿佛又回到那个炎热的夜晚。
一群兄弟坐在烧烤摊,眼前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一个个裸着赤膊,一口蚕蛹一口蒜,一顿吹牛打屁,最后以酒瓶哐当落在酒桌结束。
另一人斟酒续上,一句“你这算啥?”,轮到自己讲述光辉岁月。
其他兄弟洗耳恭听,待到语气紧迫到顶点,适时举杯共饮。
酒桌上谈论的那个女孩现在何处?
那首唱过无数次的老男孩,又有谁能在我嘶吼着嗓子时,拍着桌子伴奏?
忆往昔岁月,物是人非。
那平淡的生活一去不返,曾经形影不离的兄弟再难相见。
自己客居异乡,孑然一身,连一个掏心窝的人都没有。
嘴里咀嚼故乡的味道,心底却满是黯然神伤。
一滴晶莹的泪珠不争气的噙在眼角,宋无病大口大口的撸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