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部队的后方又传来一声惨叫,又一个脚夫被黑暗中的手抓走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更危险!”时羲边跑边说
“大家停下,原地作战,围成一个圈,以对敌策。”金百万大声命令道
商队慢慢停了下来,所有方士围成一个圈,一只手将火把对准黑暗处,另一只手拔出武器,随时戒备。
吴时羲掏出随身携带的龟壳,将六个铜板放入龟壳内,心中想:有多少敌人?
并快速摇了六下,将铜板按顺序倒出,摆成一条直线。铜板呈现六个反面,也就是六个阴爻,卦象:坤为地,表示敌人有很多。
吴时羲抓起三个铜板,心中想:敌人在什么方位。并在手中摇了三下,投掷出的卦象:乾,对应的方向是西北方。
吴时羲见此卦象,拿起罗经测量方向,将火把往西北方扔。火光清楚的照亮了西北方好几个怪物,所有人为之一惊。
这怪物身穿方士袍,面容狰狞,脸上带着一层霜,獠牙外露,血红色眼,双爪尖锐成冰状,口吐寒气。
“这到底还是人吗?”金百万发出感叹。
众方士举起火把与怪物作战,留下了两个方士保护着金百万一行人。
顿时,怪物的惨叫声不断传来,两方大战了许久,怪物被扫除干净了。
众人重新启程,小跑赶路,在刚才的战斗中,几乎损失了一半的方士,众人举着火把,穿梭在林中,跑步时踩在雪地上发出阵阵的“沙沙”声。
“怎么还没到出口,按司南来说,我们的方向没错呀。”金百万说。
下雪了,起初,片片白雪,如梨花飘落,越前进雪越大,风也刮了起来,“呼呼呼”一阵狂风将众人的火把吹灭。
“大家抓着前面的人,防止迷失方向!”金百万喊道。
“不对劲,暴风雪,大家都停下!”时羲连忙喊道。
众人停了下来,风把树枝吹的剧烈摇晃,树叶不断的掉了下来,暴风雪如失控的耕牛,不断冲撞咆哮着。
“看啊,前面,好像有一个人!”队伍前方的方士喊道。
众人望去,模模糊糊看到百米处有一个人影,手上好像拿着什么发着蓝光的东西,正在向商队走来。
“见了鬼了!这种地方,大晚上怎么会有人呢?全员戒备!”金百万喊道。
众方士举着剑,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人影,丝毫不敢懈怠。
只见,人影慢慢走近,九十米,七十米,五十米,众人看清了,那人影手中的是一把刀。
那人用手抚摸刀身,从刀镡摸到刀尖,刀被摸过之处形成一层冰晶,发出淡蓝色的光亮,他双手将刀举到胸前的高度,做出蓄力的姿态。
“大家快趴下啊!”吴时羲大喊,并将一旁的金韵瑶扑倒。
顿时,一道寒冷刀气以横面的姿态斩过,将一切斩断。
周围的大树从树干处被斩断,切面之处皆留下冰霜。
金百万在听到时羲的话时,就第一时间趴下,但还是被削去了发髻,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部分商人从胸的位置,被斩成了两半,一些没被砍中的商人,也是因为身高太矮,只被砍去了发髻,全部脚夫阵亡,方士们较好,身手敏捷,大多数都躲了过去。
八匹马都被削去了头,被斩者伤口皆没有血流出,因为伤口都被瞬间冻住了。
货箱也被刀气砍成了两半,从里面散落出大量粉末状的东西,时羲一闻就知道了,这是五石散。
五石散是明令禁止贩卖的东西,服用此散者使人上瘾,飘飘欲仙,终日昏昏沉沉。
被砍断的树木向众人倒了下来,吴时羲抓着金韵瑶向一旁滚去,躲开了倒下的树木。
金百万来不及躲闪,一只手被树干砸中,压在了地上,痛的大叫。
“不要杀我们,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金百万极其恐慌,并用力的想拔出自己的手臂。
不少方士也被树砸中,倒在地上哀嚎着,现场唯独还剩下五六个方士,还能战斗。
对方再次准备攻击,将刀举过头顶,眼看就要劈了下来。
吴时羲大喊一声:“你敢劈下这一刀,我让你魂飞魄散!”
对方正准备劈下的一刀也停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对方的笑声充满了厚重的空灵感。
“那你看看我是谁!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顿时,一座金黄色透明的神像虚影,显现在吴时羲的身后。
神像虚影包裹着雷霆,身披陵带,穿甲胄,有三目,骑麒麟,手持雌雄鞭。
“孽畜!跪下!”时羲原本透亮的童声变得威武低沉有力,如同虚影在说话。
对方见此情形扔掉了刀,双腿直直的跪下,“天尊大人,小人有所不知,冒犯了您。”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可是只有时羲知道,这只是障眼法,神像虚影碰到生物根本不会产生伤害,这只是消耗人的意念创造。
时羲心中揣测:对方应该是林中的精怪,只要找到他的真身就能威胁到他了。可是,如果卜卦的的话,一定会被对方发现的。
想到这时羲不经流出了冷汗,也就是这一瞬间,他就被对方识破了。
“我闻到了胆怯的味道!”对方抓起扔在一旁的刀,重新站了起来,朝着时羲的方向缓缓走来。
“孽畜!你还敢违抗不成?”
“哈哈哈哈,黄口小儿敢耍老子!”时羲的威胁,在对方眼里没有了威信。
金韵瑶慌张的躲在时羲身后:“快打他呀!”
吴时羲望了望四周,努力的寻找着什么。
周围的树都被对方砍倒,月光也将战场照的清晰。
对方越走越近,也看清了对方的面貌,狐狸头,人身躯,雪白毛发,身穿方士袍,手拿寒冰覆盖的刀,身长一米六,是一只雪狐精。
吴时羲手举刀,神像虚影也跟随着时羲的动作,举起了雌雄鞭,一鞭朝雪狐挥下,雪地被震起一阵雪雾气。
“赢了吗?”金韵瑶在后面,抓着时羲的衣服探出头观察。
被震起的雪慢慢散去,那只雪狐精却消失了。
时羲抬头一望,雪狐在半空中与月光融为一体,原来他跳到半空了。
雪狐从空中落下,正正落在时羲的正前方,彼此相聚不到一米。
时羲被惊的瞳孔一缩,神像的虚影也随之消失,腿也不受控制的僵硬,金韵瑶吓的贴紧时羲的背。
“怎么?小子,被吓尿了吗?”狐妖将手搭在时羲的肩膀上,露出两排尖牙,说话时吐出一股寒气。
时羲感觉到雪狐的手很冰凉,压迫感震慑住了他,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
离壹,离火,时羲猛的朝雪狐一挥剑,火焰包裹着剑身,灼热的高温从剑中爆发。
雪狐用左手轻松就抓住了时羲的剑,当雪狐的手碰到剑时,烈火瞬间熄灭,剑身随之被冰冻。
“有意思,这般年纪,有如此作为,本大爷今天心情好,不杀小孩,你们两个走吧。”
时羲听后,丢下商队就跑,金韵瑶死死抓住时羲衣服,跟随着时羲。
时羲拼命的跑,身后只传来惨叫声。
雪狐一个前扑,将一个方士扑倒,尖牙将方士的肚子咬破,将内脏全部吃下。
剩下的方士见此情形,拔腿就跑,雪狐四肢着地奔跑,猎食每一个人。
被吃掉内脏的方士,没了意识,身上长出寒冷的冰晶,睁开血红色眼,成为了怪物,这怪物便是商队第一次遇到的样子。
一旁的金百万被树压住手,倒在地上,看见此情形,吓的大气不敢喘,现在的他只能装死,尽量用雪把自己掩盖。
金百万虽然害怕,但女儿没事是他最后的安慰。
时羲与韵瑶跑了有几百米,韵瑶一把扯住时羲:“能不能救救我父亲。”
“什么?我还想活。”
“求你了,你一定有办法的。”
时羲眉头紧锁看着韵瑶:“你爸也不是什么好人,干的还是毒品勾当。”
“他是有苦衷的,求求你,只要能救他,一定会给你丰厚的报酬。”金韵瑶拽着时羲的衣服,眼角闪烁起泪花。
“想死就自己去,别拽了!再不跑,那个怪物改变主意了,我们都得死。”时羲呵斥道。
“你个胆小鬼!”金韵瑶拔出别在时羲腰间的剑,就往回走。
“傻子!”时羲拉住韵瑶的手,并抢回剑并骂道。
“女人就是碍事,看在你是现代人的份上,帮你一次吧。”时羲叹了口气。
“谢谢,你人真好,呜呜呜。”韵瑶一把抱住时羲,哭了起来。
时羲却一把将她推开,韵瑶被时羲推倒在了地上。
“别恶心我。”时羲淡淡的说了一声,金韵瑶在地上擦着眼泪。
时羲从包裹中掏出三枚铜板,摇了摇掷出,卦象:离为火,方向为正南方。
看来雪狐精的真身在南方,可是在刚才的战斗中,测量方位的罗经却丢了,下着大雪也看不清夜空。
时羲摸着下巴思索着,“你是在找方向吗?从我们进林子起一直走的方向是西北方。”韵瑶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推断出方向后二人朝着南方赶,看见一颗巨树后,时羲停住了脚步。
巨树长有五层楼高,很粗,五六个人手拉手才能围住。
树底下有个树洞,树洞里被雪填满,时羲抛开雪,里面是两具动物的骨架,骨架上附着白色的阴灵之气
“找到了,怎么有两具?算了。”
另一边的雪狐感受到真身有危险,丢下剩下的人,朝自己的真身跑,金百万这才躲过一劫。
“那个你先走远点,别朝我看。”时羲让金韵瑶站在离自己十多米远的树后。
“干什么?”
“你别管,站着先。”
时羲回到尸骨旁边,脱下裤子,朝尸骨撒了一泡尿。
尿中带有的真元之气,将阴灵之气浇灭。
这时雪狐终于赶了过来,四肢着地,一个飞扑扑向时羲,时羲系好裤子一个翻滚,躲了过去。
“你干了什么!”雪狐狰狞的龇着牙,真身被浇灭的他,注定活不了多久。
时羲拔出剑准备应战,雪狐一个跳跃举刀全力就朝着时羲砍。
离壹,离火,火焰覆盖剑身,一剑向雪狐劈砍过去,两方的武器碰撞在一起,冰与火在一瞬间融合。
雪狐一个踉跄被弹飞了几米远,真身被破坏的灼热感不断的包裹着雪狐。
雪狐撑不住了,他武器上的冰已经慢慢融化,被灼热侵蚀了半张脸,现在他,半张脸只剩骨头。
吴时羲将力量集中在手臂的每一处筋骨,一个突刺朝雪狐刺去。
雪狐半跪在地上,一手抓刀撑在地上。
烈火灼烧着时羲的剑身,这一剑必将斩杀对手,“啊啊啊啊!”时羲喊叫着,一剑刺了进去。
剑并没有刺入雪狐,而是另一只母雪狐。
在时羲刺向敌人的一瞬间,一只母雪狐精为雪狐精挡住了攻击。
剑身在刺入母雪狐身体的时候,烈火瞬间就将母雪狐吞噬。
母雪狐倒在了雪狐精的怀里。
“阿狸!对不起!你千万别有事啊!我们说好要一起成人的!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的,对不起,对不起把你害死了。”
雪狐精抱着母雪狐痛苦着。
母狐狸用手摸了摸雪狐精:“说什么呢?阿萨瓦,这辈子跟你我很幸福。”母狐狸微笑着,眼泪从眼角留了出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只名叫阿狸的母雪狐精,正是多出来的那具尸骨,而阿萨瓦就是围困商队的雪狐精。
阿狸倒在阿萨瓦的怀里,慢慢消散,化作了白色的亮光慢慢分散在空中。
眼泪从阿萨瓦的右眼流出,左脸已经全部化成了白骨。
“我们还没看过人间繁华!结局注定是如此吗?好辛苦啊,做妖怪真的好辛苦,要是能变成人就好了。”爱慕之人死在眼前,痛楚遍布心扉。
阿萨瓦快速拿起刀用力朝时羲掷去,时羲全力招架向自己飞来的刀。
时羲招架的一瞬间,阿萨瓦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时羲咬了过来,时羲被扑倒在地上,右手执剑柄,左手按住刀身,格挡住撕咬。
阿萨瓦骑在时羲身上咬住时羲的剑,一个用力甩头将剑从时羲的手中挣开,甩飞了数十米。
时羲右手抵住雪狐上颚,左手抵住下颚,阿萨瓦拼了命的用力咬,眼泪不断从阿萨瓦的眼里流出,滴在时羲的脸上。
阿萨瓦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只求能在死前拉上时羲垫背。
时羲全力的抵住雪狐,快要坚持不住,“救命啊!”时羲大声喊着。
金韵瑶看着眼前的状况,鼓起勇气拿起时羲掉落的剑,就朝着趴在时羲身上的阿萨瓦刺去。
剑身贯穿了雪狐的身体,但他任然不肯罢休,依旧用力的想咬下去。
一剑,两剑,三剑……剑不断的刺入雪狐的躯体,被剑贯穿的疼痛不断刺激着阿萨瓦,咬合力也逐渐变弱。
不过这点疼痛和失去挚爱根本不值一提,阿萨瓦再次发力,怒目圆睁。
这时一把长枪飞了过来,从雪狐的嘴里插入,枪头从身后露出,冲击力直接将阿萨瓦冲飞了好几米远。
时羲缓缓坐了起来,向身后望去,是一群方士赶了过来,随着雪狐的死亡,幻境造成的雪和林子慢慢消散。
领头的方士将时羲服了起来,“小朋友,没事吧。”
“没事。”
领头方士留着淡淡的络腮胡,年龄在三十多左右,英气十足。
“这里太危险了,把这两个小孩送去医部看看,一会儿我会来。”领头的方士对着属下说。
“叔叔,我们商队在那个方向,遭到了袭击。”金韵瑶给方士指了指路。
众人前往商队,解救幸存者。
金韵瑶和吴时羲被两位方士护送到了武康县斩邪司。
武康县坐落在余杭郡的正北方,经济繁荣,相较于余杭稍逊一筹。
路过街区,夜市灯红酒绿,饭店门口都会坐几桌人喝酒畅聊。
二人在带领下来到了斩邪司的医部,由医部医生检查伤势。
在这里有很多受伤的方士,其中最引时羲注目的是躺在病床上的一个少年年龄在十二三岁,他身穿儒服,还有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守在床边。
“奇怪,为什么会有学生呢?”时羲发出疑问。
“那是今天在余杭文曲书院受到救治的孩子。”回答的是医部的大夫,大夫是一个年龄在二十多的女子。
在大夫的检查下,两人并无大碍,时羲只是背部有轻微的擦伤,女大夫为其贴上了膏药。
“对了,时羲你是现代人吧!你是几几年生人?我上次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五五年,我爷告诉我,现在皇帝抓再来人。”
“五五年?那岂不是我爷爷辈的?”金韵瑶发出感叹
“还有什么是再来人?”
“什么?我有这么老吗?”说完就躺上了空着的病床。
“难道不是一九五五年人吗?”
“什么?一九五五?是二一五五年啊!我上辈子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