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合回到客厅,在文倩对面坐下,“文小姐,你好,我是刑警队的夏合,这里目前由我负责,方便向你了解些情况吗?或者…你先休息一下。”
文倩惊魂未定,面无血色,眼神望着夏合,“夏警官,你、你问吧。”
“你回忆一下,把从回家到110赶到之间的经过描述一下。”
文倩低下头,“中午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回到家两点左右……我看到门口有老公的鞋子,叫了他两声,没人回,上楼看到书房门口有血,我跑进去看到老公躺在地上……拿着那个刀,我……”她的双手微微颤抖,“我赶紧报警,叫救护车……”
“打完电话后你在做什么?”
文倩的手相互摩挲,“我不知道……等在书房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叫他,但是他……我不敢进去,地上都是血……”
“回到家两点是特意注意过时间吗?”
“嗯……我看到他的鞋子,就看了下时间。”
夏合想了想,“潘先生平时这个时间不在家吗?”
“这几天他都没住在家。他有个基金会,专门资助本市贫困家庭,经常去实地走访。”
“那么……他今天回家你事先也不知道?”
“不知道。”
“有没有人能掌握潘先生的行程。”
文倩点头,“基金会有一个助理叫万边,老公出去走访他会全程陪同,他应该知道。”
夏合记下万边的联络方式,“潘先生在这里有没有和人起过矛盾?或者生意上的竞争?”
“没有,老公很和气,他热爱中国文化,喜欢交朋友,从来不与人起冲突,他的生意也不在这里。”
“‘他的生意不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他的公司业务布局在一线城市,主要做文化类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在这里没有开展。”
夏合再次确认:“那潘先生在本市主要是考察、准备开拓业务吗?”
“这个……我没听说。”
印象中一个跨国公司的董事长应该很忙吧,如果没有业务前景,他住在本市有悖常理,夏合:“住在这里经常往返公司会很累。”
“老公平时不住这里,他每年来两三次,每次住两到三周,住这里的时候他会把精力放在基金会的工作。”
这栋别墅类似于度假小屋,夏合又问:“你和他一起吗。”
“我常住”,文倩觉察到夏警官的疑惑,“四年前老公来旅游,我接待的,然后……算是一见钟情吧,他说喜欢这个城市,喜欢这里的山水,既没有一线城市的喧嚣,又有淳朴热情的民风,他想着以后要常来就买了这套别墅。‘潘文’这个名字也是我们一起取的。”
“可见潘先生是性情中人,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有子女吗?”
“我们……还没结婚,但别误会,我已经见过老公的家人,他们也来过这里,我们相处得很好。老公说等公司业务正式转交之后会定居这里,那时候再办婚礼。”
夏合追问:“那业务转交上有没有难度,有合适人选吗?”
“相马集团是个家族企业,老公是长子,他有一个弟弟叫相马定久。”
相马定久,夏合默默记下名字,“他住哪里?”
“日本。中国的业务是老公负责的,但老公想退出公司实际运营,他喜欢中国文化,想认真的体验中国,然后做好基金会的事。这件事已经和定久说好了,定久也同意。”
听下来潘文是一个十分友善的国际友人,淡泊名利,热衷公益,并且没有感情和生意上的矛盾,夏合注意到二楼的窗外有防盗警报器,“这个警报器正常吗。”
文倩转头看了眼,“我不知道,搬过来时候就已经安装了,从来没有响过。”
李御说道:“警报器连接公安网络,可以让所里看下信号是否正常。”
夏合起身:“我们检查一下。”
法医在书房门口喊了句:“夏队,可以进去了。”
“那小李你帮我检查一下警报器。文小姐,如果之后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可以联系我。小楼把我手机号留一下”,夏合叫上楼岚走进书房,法医洪世通和他助手在整理工具,“小洪,说说情况。”
洪世通看了眼死者,“我提供一个初步意见,伤口和喷溅情况符合剖腹,当场死亡,小庄,你把过程演示一遍。”
洪世通的助手庄其飞嚷道:“师傅,太不吉利了。”
洪世通:“学科学的人不要有如此愚昧的想法,所谓运势子虚乌有。”
楼岚笑一声,“庄警官还相信星座、血型吗?”
庄其飞认真看楼岚,“星座血型推演的性格运势其实是一种大数据,所以才会有很多人觉得准,当然运势不能百分之百预测,但起码可以提供参考。”
窗外大分贝报警声“呜哇——!呜哇——!”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御在客厅里喊,“忘了调报警音量了。”
夏合捂着耳朵,“庄警官,麻烦你演示一下吧。我们小楼还没对象呢,你好好表现。”
庄其飞挠挠短发,“小楼竟然没对象?这么漂亮,不会吧……”
楼岚白了一眼夏合,“我对象要找医生。”
庄其飞连忙眯眼笑:“法医学算医生吗?”
楼岚:“我是想等老了去看病方便一些!难道你给我看?!”
“咳!”洪世通打断他们,“不要开这种玩笑。小庄,你赶紧演示一下。”
庄其飞“嗯”一声,走到办公桌前位置,双手握拳前后放在腹部。
洪世通把桌上的杂志卷起来给他,“这个当刀。”
小庄接过“刀”,用力从左到右在腹部上划了一下,然后慢慢躺在死者身旁,“大概就是这样。”
楼岚喊:“剖腹不都是跪着吗?你怎么站着划。”
夏合拍了拍楼岚:“注意影响,家属还在门外。”
楼岚嘴型“哦”了一下表示道歉。
洪世通说道:“这是奇怪之处,如果是跪着倒地,小腿应该是弯曲的,而死者小腿舒展,似乎是很随意地走到这里,用力划了一下,没有刻意做成仪式。你们看他所站的位置,斜对门口,墙上也没有什么标志。”
夏合问:“会不会有另一个人站在这里,按住了死者的手。小庄,我们来一下。”
庄其飞爬起来站到夏合对面,夏合拿着“刀”用力插进他腹部,庄其飞抓住夏合的手抵抗,夏合用力划过去,庄其飞倒地。
洪世通把情景想了一下:“不能完全排除,但可能性很低,你们看,凶手突袭把刀刺进死者腹部,造成的剧痛会让死者蜷缩后退,血液有一个喷涌的过程,然后刀刃方向不对,小太刀刀柄扁平,握刀时刀刃向下而不会横过来,这个握刀姿势很怪异,另外死者抵抗时会抵住对方的手,双方有一个短暂搏斗,这房间里太整洁了。”
夏合把杂志放桌上,“以你看,死者是一个什么状态。”
“目前我能想到的是两种情况:第一,死前已经被控制,刺入腹部无法抵抗,可能是昏迷中,但目前还没发现房间里有第二个人的痕迹,等指纹、毛发化验结果吧;第二种可能,被人胁迫,出于无奈自杀。”
夏合走到死者面前,惨烈的伤口令人窒息,死者表情却显得有些平静,“他的表情……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