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毒友谊之四于莎莎
姚伊娜出院后,张君文就常常独自对着手机发呆。
她手机有一张偷拍的管老师背影的照片,尽管每次看的时候都很小心,还是被于莎莎看见了,她把这件事情当笑话到处讲,连护士长都有点同情张君文了:“你呀,别做梦了,人家是大学老师,就算是出轨,也不会找你这个小护士的。”
于莎莎立刻补充道:“如果你长得像甄嬛,皇妃也选得上!可惜呀......”
那一次,张君文是真的生气了,她愤怒地用剧烈抖动的手指着于莎莎说:“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
一直以来,那个笨笨地、任何人都可以拿她宣泄情绪、可以骂她:“笨猪!”“傻子!”的张君文实在太被忽略了。
她的爆发,让刚才还笑声一片的护士站瞬间安静下来,护士长立刻用眼神暗示大家散开,语气严厉地说:“你们也是,开玩笑也要有个度,闲了是吧?还不快去忙各自的事情!”
然后很勉强地笑着:“君文,大家都没有恶意,真生气就没意思了啊?”
张君文没说话,低声说了句:“我去厕所。”
几分钟后,等她从厕所出来,所有人,包括她似乎都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幕。
其实,那时的她多么希望于莎莎凑过来拉着她的手说一句“对不起”啊!
两天后,于莎莎才找张君文,她用责怪的口吻说:“你现在是玩笑都开不起了吗?怎么发那么大脾气啊,是大姨妈来了吗?”
君文只是一笑,算是和解,但是从心里,再也没觉得于莎莎是朋友了。
没过一年,于莎莎调到市中心医院,她走之前一个字也没向张君文透过。
她走之后一个月,才用微信告诉了一下张君文,此前,张君文也没有问过一个字。
于莎莎调走后,张君文才偶尔听到有人议论于莎莎是“抱着大粗腿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之类的话,有的话更难听......
张君文虽然憨厚,也听出于莎莎的“大粗腿”是陈江河主任。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到去年陈主任的夫人生孩子时,陈主任忙前忙后,一副好男人的面孔,张君文内心不由感慨万千。
于莎莎调走之后,张君文和她之间基本失去了往来。
于莎莎走后,张君文的消息更加鼻塞。李颖自杀的消息,她是一周后才听说的。
没多久,她又听说陈副院长被妻子“戴了绿帽子”,儿子不是自己的;又过了几天,又有人说孩子当年在病房里被抱错了,警察正在对产科所有医护人员进行调查呢。
张君文自己倒没事人一样,当年一起共事的护士们升的升,走的走,老人就剩下她一个了,干到28岁,还是一名普通护士,并且已经熬走了三任护士长。
新任护士长变颜变色地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你的心可真大呀我的姐姐,你自己没听说吗?孩子被抱错那天是你的班儿!”
张君文纳闷了:“怎么知道孩子哪一天被抱错的啊?”
护士长说认定孩子被抱错的时间是因为那天不该给李颖的孩子洗澡,但是张君文却记录了孩子洗澡和抱回产妇病房的时间。
而李颖母亲回忆李颖醒来后发现儿子不在身边,当她母亲送饭回到病房时护士才将孩子抱回,而李颖喂奶时提出过“孩子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的疑问。
当时因为孩子的手牌和包被都没有错,所以家人才认为不会因失误而抱错。
张君文听了不以为然:“手牌不错就不会错,难道谁还会去换掉孩子的手牌?有病吧?”
但是,两个月后,她就因“工作时间擅离职守”被开除了。
那时的张君文和朱毅刚结婚不到一年,朱毅并没有责怪妻子,反而说:“不破不立,我也辞职,咱们自己开个牙医诊所!”
后知后觉的张君文在被开除半年后,突然想起警察认定孩子被抱错的那天,本不该当班的于莎莎到护士站玩儿。
自那次“管老师”照片事件后,张君文内心很疏远于莎莎。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了一会儿,期间她记得于莎莎数次离开不知干嘛去了。
最后一次离开后返回,她转给张君文两百元现金,央求她去医院门口的水果店买榴莲吃。
张君文已当班推了数次,最终还是去了。
等她拿着店家剥好装进食盒里的榴莲回来时,却见于莎莎已经换上了护士服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看见张君文她立刻神神秘秘地说:“刚才院领导突然来检查工作了,吓死我了。”
说完把孩子递给张君文:“李颖的儿子,刚洗完澡,你送回去吧。”
想到这个细节,自认为拙嘴笨腮的张君文把事情详细告诉了朱毅。
朱毅之前在某区医院当牙科大夫,他虽貌不惊人,但心思缜密。
思考了几分钟后,他教妻子打通电话后这样说。
怕张君文记不住,他又让她复述了一遍。
自己被开除已经半年了,于莎莎连一个微信也没有发过,如果说她对此毫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整个卫建系统都知道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
“喂,于莎莎,我是张君文!”张君文这样开场的。
显然,那边的于莎莎一时没有反映过来,沉默了片刻,才说:“君文呀,有事吗?”
“我被医院开除了,你知道吗?”
“啊?怎么回事啊,我不知道啊!”语气惊讶得太假。
“我查看了自己当年的日记,那天是你替我当班的,而且我回来的时候是你抱着不该洗澡的李颖儿子离开的洗浴室!”张君文不紧不慢地说。
于莎莎沉默着,也许是慌神了吧。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警察那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医院处理我只是凭当天的当班记录,我想让警察调出当天的视频资料!”
“君文,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咱们当面谈!”于莎莎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张君文看着一直微笑鼓励自己的丈夫,平静地说:“我在诊所,就我自己,你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