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晔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去,这疫病来势汹汹,只能祈祷时溪一切安好了。
一进城门却只见一切都井然有序,毫无自己想象中的混乱样子,该发药的发药,该隔离的隔离,脸上还捂着一块白布,街上喷洒着某种药水,湿漉漉的,却也显得没有那么阴霾了。
都是前所未有的新奇方式,却意外的有效,在此之下,疫病大潮已过,只余少数人,不过多久便可痊愈。
沈晔此番归来,各个属国已大致平定,只剩个别还在抵抗,但已无大患,应是能安稳一段时间。
胯下骏马鬃毛冉冉,神采奕奕,带着沈晔在京城中四处游走,不远处,人头攒动,人们聚集在一处。一医馆前,她一如初见,一身官袍,头戴官帽,立于临时建好的高台之上,声音柔和而又坚定,令人只是听到便觉信任与依赖。
为官者,可一心为民,造福一方,又无一身官架子,更不会危难时,将百姓推出去挡枪,自是受老百姓欢迎的。
远远看着,她生来便是做官的!只要站在那里她便是所有人的焦点。笃定自信,光芒万丈。
青山意气峥嵘,似为我归来妩媚生。
时溪似乎注意到什么,忽的抬头向沈晔所站的地方看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少年,眼里先是错愕,随即便立马被满心欢喜所替代。颔首低眉的那一笑,扫尽眉间愁思,而今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沈晔担心时溪的同时,时溪又何尝不担心他?两人四目相望,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只余二人。
岑曦月在一旁笑的了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看得出沈晔满心满眼都是时溪,一见她,眉宇中久经沙场所带来的一丝凛冽也化作几分柔情,是肉眼可见的欢喜。立马便由那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变成了那个也会在心上人面前羞涩脸红的少年人。
“时溪……”
“沈将军!”
时溪对沈晔鞠躬一拜,既是全不论何地对军人之敬仰,更是向周围百姓表明沈晔的身份。
“这就是将军,是保护我们的大将军!”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有他们,是我们的福气呀。”
“我也想当大将军,要保护好阿爹阿娘。”
时溪希望这些百姓不只是记住她的付出,也不会忘记沈晔,是许多像他一样,尚不及他们年长的小少年也在保护着他们。
时溪就在一旁站着,轻笑着看着这位将军接受着属于他的荣誉,久久没有移开目光,那眼神,是她自己都从未想过的温柔。
原来时溪对沈晔也并非毫无情感,岑曦月好像又知道什么的样子,躲在角落里捂着嘴轻笑,时不时探头出来看着这一幕。
她又回想起那个人,不由得暗暗的想,哪怕是不惜一切,也要向圣上退了这门婚事,沈晔与时溪郎才女貌,一是惊才绝艳的第一女官,一是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互相又都心生情愫,多般配!
“何况,我也……”不知想到了谁,让这位平日里性情爽朗大方的公主红了双颊。
岑曦月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他成熟稳重,性子温润,在一众同龄的小子里一直是大哥哥的形象,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想想当日他对自己毫无顾忌的诉慕,“傻子!”
岑曦月是惶恐的,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位公子哥有好感,但不可否认,她的身份,她还是沈晔,沈大将军的未婚妻!
真正让她动心的是,当时他所说,家父算是有点薄面的,“在下愿以功换之,不惜一切,求陛下收回成名,在下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迎娶公主。”
“吾此一生,唯爱公主一人。”
那一句话,便令岑曦月心神动摇。
当初岑曦月应下与沈晔的婚事,不过是别无选择,但如今,她更是希望能与心上人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