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肖振国见老何
保姆刚刚准备好了早餐,一样一样摆在餐桌上,看起来就很讲究。
在这栋房子里,装修虽然算不上有多豪华,但比之豪华却多了几分别致,而且是那种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精致感。
保姆手脚很利落,显然在这个家里干了很久,她在洗好擦干的玻璃杯里倒上了温牛奶之后,就转身要去叫生活在这个家里的两位主人了。
“夫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跟杨教授可以吃了!”她刚到客厅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高绮冰,只是她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于是不敢太过大声,生怕吓到高绮冰。
高绮冰拉了拉睡衣,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睛里还有些倦意,显然昨天夜里睡的不太好。
“好了,我知道了!”
“李姐,我昨天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她又问道。
李姐点点头,说:“熬好的粥还有自己做的小菜都装在保温盒里了,等会儿您要出门的时候我再拿给您!”
高绮冰这才缓缓起身,她的个子很高,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美女,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李姐,你去叫一下老杨!”
李姐没有动,毕竟男主人杨教授没有在客厅,再往里面就是卧室了,她也不方便。
“他早就起来了,这会儿不用说一定在他的花房里对着那些东西窃窃私语呢,你直接去叫他就行!”说完,高绮冰也不等,自己大摇大摆的走去餐厅了。
李姐自然知道高绮冰所的那处花房,以前他们家是住在云州大学分配的老小区里面,后来大概就是2016年前后搬来的这里,房间宽敞了很多,杨教授一向喜欢种植花草,在装修的时候就专门弄了一个花房。
杨清卓拿着一把剪刀,在众多姹紫嫣红之间“辗转腾挪”,为它们细心的修剪枝叶,他剪着剪着,目光最后落在了一盆很特别的花盆上,它的叶片不算茂盛,看起来平淡无奇,甚至比不上这间花房里最不起眼的一盆,可是它还是保留在这里,而且一直都是最中心的位置。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它是夫人高绮冰带回来的,而送给她的那个人却是自己的“朋友”,可是这盆花在家里放了快两年了,一直都没有见过它开花,所以也就一直猜不透那位朋友送这样一盆花到底用意何在。
“杨教授,您在吧,夫人让我来叫您用早餐!”李姐的声音传来,有些打断杨清卓的思绪。
他温和的回了声:“好,这就来了!”
杨清卓换下身上的外套,来到餐厅坐在高绮冰的对面,沉默着开始吃早餐。
“老杨……”高绮冰开口了。
他微微扬了扬头。
“等会儿我去医院看小帆,他的伤势不重,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的!”
“今天上午院里有个会,开完会我去接你们吧!”杨清卓说。
高绮冰放下手里的牛奶,她认真的看向杨清卓。
“老杨,两天前快递送来的那幅画看着那么可怕,现在小帆的安全又已经受到了威胁,这肯定是有人盯上了咱们家,所以把他送出国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你国外大学的朋友那里办的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咱们就再多花点钱也行啊!”她说话一向习惯了发号施令,但这会儿语气却像是在向丈夫祈求。
杨清卓扶了扶眼镜,吐了口气,说:“人家一直在帮忙跑着,但出国留学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办下来的?总要给人家时间把各个环节都打通了,而且我们之间是朋友关系,这次我是求人家帮忙,不是什么事只靠花钱就能摆平的……”
高绮冰一听有些生气。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要等多久吧?”
杨清卓抬起头看了看高绮冰,知道她这副样子再说下去也讲不出道理,而且说不定又要“爆发”了,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高绮冰缓缓皱起了眉,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可还没等她爆发,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接通电话,是自己弟弟。
“君平,什么事快说,我还忙着!”
“二姐,你是不是又在跟老杨发脾气呢?我可告诉你啊,以后你得收敛点,咱家的杨大教授可能很快就让你刮目相看!”
高绮冰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相貌普通,看起来除了老实巴交以外再也找不出任何特点的丈夫,然后离开了餐桌,压低声音跟电话里的弟弟说:“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你把位置发给我,我一会儿看完了小帆就去找你!”
杨清卓看着高绮冰走出去,面无表情的拿起叉子把盘子里的煎蛋从中间剖开,一层层的剥去外面已经煎成金黄色的蛋清,露出里面微微有些溏心的蛋黄。
他把蛋黄拨到一边,叉起蛋清送入嘴里吃了下去。
作为云州大学的知名教授,他的生活、工作仍旧很简单,一日三餐之后,就只有家、实验室和办公室。
在他正要出门的时候,李姐从厨房走出来,要去收拾餐桌上的东西。
杨清卓扶了扶眼镜的镜框,对李姐说道:“李姐,以后给我煎蛋的时候不要留有溏心,鸡蛋里面有严重的细菌和寄生虫卵,不熟的对人体不好!”
等李姐答应了下来,杨清卓才轻轻的把门关好。
李姐苦笑了一下,心道:“家里这位杨教授脾气好,修养也好,就是这学问大了,很多事上讲究也就大了!”
……
肖振国特地从超市里买了不少东西,主要是还拎了两瓶高粱酒,下了车之后走进一个有点老旧的小区里面。
老何在市局做了很多年的法医,当年肖振国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分配到市刑警队实习他就在,后来肖振国又被“下放”到了下面的派出所当了快十年的片警,一旦遇到什么案子还是会特地去找老何,从他那里总能得到一些中肯的建议,没想到自己最终又回到刑警队,老何却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
他知道老何人生大概有三大爱好,其中最让他引以为自豪的就是从事了一辈子的法医,他总能从尸体上找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信息,再有就是下棋跟喝点小酒了,老何这个人有一点奇怪,不管多好的酒他不一定喜欢,唯独爱那口高粱小烧,所以肖振国特地从20多公里外的酒厂托人要了点纯粮酿造。
老旧的小区里白天来来去去的大多都是退了休之后的老人,有些遛遛狗,有些在健身器材前面闲话家常。
肖振国一眼就看到了旗台前面那块地方,此刻正围了一圈头发几乎都白了的老头,看着只有两个人下的象棋,却好像站了千军万马一样,一会儿大呼小叫,一会儿又哀叹连连。
他笑了笑,不用多说,老何多半就在这些老头里面。
他挤进去一看,果不其然,老何手正揉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着棋局。
“我说老何,你这臭棋篓子能不能快点?一会儿就到吃饭的点了,胜负没分出来,老太婆又要下楼来把你揪回去可咋整?”坐在他对面的老头一脸得意的打趣说道。
老何瞪了他一眼,伸手拿起一个车直接伸到了对方的底线,可是还没等他落子,一个手突然截住了他。
“我看这个车下这里不出两步就死棋了,还是得多想想!”
老何一抬头,看到的居然不是众多老头当中的一个,而是个一头黑发的中年人。
对面的老头正等老何上当,哪知道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他把手里的棋子一拍,扬声说道:“我说你这是哪里来的年轻人,难道就不懂得什么叫观棋不语吗?”
肖振国也不在意,而是把手里拎着的两瓶酒轻轻提了提,以保证老何能看的清楚。
果然,老何毒辣的眼睛一眼就认出了货,把棋子一扔,对那老头说:“我说老姜,别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棋下的好,这后生是我带出来的徒弟,他坐着保准让你两个马还杀你个光秃儿,只不过呀,这会儿他带了好东西来看我,还真没这个时间!”
看着老何跟肖振国走了,一群老年人一阵哄堂大笑,显然是在“嘲笑”老何再一次当了“逃兵”。
……
回到家中,老何的老伴正在炒菜,一看肖振国来了,很是热情,让他留下来一起吃,肖振国也不客气。
老何把他带来的东西都交给了老伴,唯独自己拎着那两瓶高粱酒,爱不释手。
“我说老何,这可是我托人从城外的酒厂带回来的,要不咱俩直接开一瓶喝点?”肖振国说道。
老何显然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忍痛割爱”。
老伴还在厨房忙活着,他们两个就先把杯子倒满了酒,然后老何把酒瓶放在了背后的柜子里,显然不打算再拿出来了。
“说吧小子,你这个刑警队队长一向都是个大忙人,怎么有功夫到我这儿来了?”他这个人不但眼光毒辣,而且喜欢开门见山。
肖振国闻了闻酒的香气,又放下,说道:“老何,最近和平广场的那个案子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老何点点头说:“第二天就上了报纸,想不知道都难!”
“人质不是好好的,听说嫌疑人虽然中了一枪,但没打到要害,像这种案子三两句话问了就能结案的,怎么你是为这个案子来找我?”
肖振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
“这个案子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要说起劫持人质的起因就有点意思了!”
他把周康、杨帆,还有这个案子的起因,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的赵心月,凡是现在能掌握的信息给老何都简单的说了一遍。
“我们从档案处调取了15年赵心月溺亡案的材料,发现上面根本没有尸检报告,按理说这很不正常啊,就想着当时你还没退,应该能回忆起点什么!”
“赵心月……”老何重复着这个名字。
然后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我记得这个名字!”
“生前应该是个长的不错的女孩子,找到她的时候身体已经泡了很久,浮肿的厉害,当时就是我亲自去的现场!”
“在现场取证之后,尸体也被一起带回了局里,现在想想那个溺亡的案件确实有很多蹊跷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