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天窥视着千萍的记忆,看着她回到陈府,来到陈列的棺材面前。眼下还未出殡,却已放上了棺材盖。
千萍说:“还没出殡怎么把棺材板盖上了,把它打开。”
围在旁边的家丁们犹豫着不动,互相看了一眼。这时,陈声的贴身家丁跪在地上说:“夫人,这是老爷吩咐的。他说无颜再见夫人。”
千萍听了甚是感伤,她抚摸着棺材哭道:“相公,你到底在想什么?”
说着,千萍自己上手去掀棺材板,众家丁见了急忙拦住她,并说:“夫人,死者为大,我们要尊重死者的意愿。”
那贴身家丁将一封遗书交给千萍,上面写着一切的错都在陈声身上,待陈声死后家产都由千萍继承处置。并写明千萍自嫁进陈府仍是清白之身,可再自行婚配。
千萍不理解陈声为什么要这么做,可眼下人死不能复生,她也找不到可以解答疑问的人。按照遗书内容,办了白事,协理陈府基业。
然而,不知消息怎么就泄露了出去,千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千城第一大美人千萍,嫁进陈家多日竟然还是清白之身,沦为他们的饭后谈资,甚至有人疑心千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陈声的死就是千萍造成的。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千萍的各种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影响到了千萍的生活,而千家是千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找上千萍询问事实。
面对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还有所经之处他人的指指点点,千萍原本伤透的心更是雪上加霜,在一天夜里,带着疑惑和怨恨离开了人世。
阳天目睹一切,不觉堵心,一代千城大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了?从记忆中退出后,他对千萍甚是同情。
千萍低吟道:“你看够了吧,拿命来。”
说着,千萍又向阳天袭来。说来也怪,阳天觉得自己的法力越打越强,好似用之不竭。这一回,他对战千萍不到二十回合,就把千萍压制住了。
阳天把千萍击倒在地,准备施法收了她,日后再交给阴九九好好渡她。
正在施法之时,一男子冲了过来挡在千萍面前,大吼:“不要伤害她。”
阳天一眼认出眼前的男子就是陈声,正惊讶怎么会在红伞的魂体内遇见他时,阴九九也跟着跑了过来。
阴九九说:“你们都没事吧。”她关心的,除了阳天,自然还有雪儿。
“你看我这样就知道没事啦。”阳天嬉皮笑脸地,然后指着陈声说:“他是怎么回事?”
阴九九向阳天解释救醒陈声的经过。伤倒在地的千萍,此时看到陈声,并没有那么惊讶,推开来扶她的陈声说:“不用你假惺惺的。”
陈声说:“你恨我,怨我都没问题,可你为何要这样伤害自己?”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千萍趁着阳天和阴九九说话,欲要逃离。阳天怎可能让她得逞,那联结之力的线死死缠绕着她,跑了没多远又被拉回来。
阴九九上前对千萍说:“陈大哥将所有事情都讲给我听了,你误会他了。”
千萍冷哼一声,说:“误会?真是误会为什么他不跟我解释?”
陈声听到这话羞愧地把头低了下去,喃喃道:“再多的理由,也避免不了我的错。”
“说的再多也不如看的实际,我这就让你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着,阳天将联结之力的线也捆住陈声,施法让阴九九和千萍跟着他一起窥视陈声的记忆。
那是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陈声和贴身家丁骑着马,冒雨在山路上狂奔。
那家丁喊说:“少爷,雨太大了,天又黑,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走吧。”
陈声说:“不行,生意上的事已经耽搁了几天。明天萍儿就要进门了,我们赶不回去的话她会以为我不要她的。”
说着,陈声快马加鞭在山路中疾驰。贴身家丁实在说不过他,只得跟在身后。
夜雨赶路,本身就多了一份未知的危险。那山边土质松软,在雨水的冲刷下倾泻而出。
陈声尚未勒住缰绳时,泥土已经向他倾泻下来,他和马一起被冲击到山下。而跟在后面的家丁,也被泥土冲击昏倒在地。
“不,怎么会这样?”千萍失声叫了起来,迅速飞向山下。
阳天和阴九九也跟着来到山下,只见陈声的头被树枝划伤,鲜血直流。他依然强撑着要从泥土中爬起来,向山路上爬去。
陈声说:“我不能死在这,萍儿还在等着我呢。”
陈声强撑着遍体是伤的身躯,艰难地爬着。然而,山面泥石覆盖难以上去,爬了不到一会又滑了下来,三番两次都是如此,直到他力竭,再也动弹不得。
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早已不见踪迹,躺在地上的陈声任由雨水拍打,心里面想的全是千萍。
如果他就这样死了,千萍怎么办?
如果没有人通知报信,婚礼上千萍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陈声甚是不忍,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四肢早已动弹不得,口里只好念着:“萍儿……”
“我在,我在这呢。”千萍哭喊着欲要扶起他,然而他们不过是陈声记忆的窥视者,根本无法触碰到他。
阳天说:“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后来和千萍成亲的人又是谁?”
阳天的疑惑也是阴九九的疑惑,两人看着濒临死亡的陈声,发现生命原来是如此的脆弱不堪。然而,陈声的挣扎让他们惊叹他的毅力。
直至天边渐渐露白,陈声的希望反与升起的白光下沉。
“萍儿,对不起了。”
说完这句话,陈声放弃了,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时,一位少年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就这样放弃啦?还以为能继续坚持很久呢。”
陈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站着一位少年,正俯身望着他。那少年的脸上,是那般单纯干净。
陈声不认得那少年,阳天和阴九九已经认出他来,他就是年少的红夜。按照二人在雪儿的记忆中,他应该和雪儿在一起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更让人意外的是,千萍看到了那少年,也失声惊呼起来,说:“是他……”
只见红夜蹲在陈声一旁,看着他一脸可惜地说:“你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