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崖路深长两公里,全部都是从崖腰人工打凿而成。幽深黑暗,每过百米才有一洞口透过光线。从那洞口往外看,除了悬崖丛树什么都没有。
阳天一行驱使在邻崖路中,无不惊叹开凿此路的能人手艺。
那男鬼友滔滔不绝地讲述邻崖路的历史,阳天为让大伙知晓转述着他的介绍。
二叔感慨地:“小天,没想到你懂这么多。”
“网上查的。”阳天骗他。
听了这话,那男鬼友不乐意了,说:“明明就是我跟你说的,你怎么能说是网上查的呢?”
阳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一路上边听那男鬼友的牢骚边想到了邻崖村后接下来怎么做。这时,他忽然听得远远传来一个呼叫“救我”的声音,打了个激灵坐直身子往外看,车外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二婶问。
阳天仔细听着没见有声音,说了句没事又坐回去。背还没靠近椅子,那男鬼友也喊了一声“救我”,然后消失不见了。二婶婆婆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直嚷着是这里,是这里。
这突如其来的异动,让阳天他们不知所措,急忙刹车。
“我下去看看,你们别动。”
阳天下车折返,预估那男鬼友消失的位置发现地面湿哒哒的,滴答滴答的水声格外急促,原来从顶上滴落下来的水积在那里。也是奇怪,这一路上干燥通透,不曾见有水渗透,偏偏邻近出口有积水。
阳天照着亮光勘探情形,“救我”的声音再次萦绕而来,听得他汗毛顿立。他循声看去,竟是从顶上滴水的裂缝中传来。他让二叔倒车,站到车顶往上看。
那条渗水的裂缝并不大,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但他越挨近那条裂缝,声音越是清晰。
阳天想再听仔细些,忽听那裂缝断裂的声音传来,随后裂缝越来越大轰然倒塌。阳天来不及反应跳下车摔到地上,吃痛地叫了起来。
“没摔着吧?”
听到二婶的急切询问,阳天抬头看时裂缝并未倒塌,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他回复说没事,让二叔开车带他们离开,去往邻崖村。
邻崖村村如其名,房屋依崖而建。现今为了村民的安全,只有十多户还在那里生活。
阳天他们找了一家农户借宿,安顿好二婶婆婆和大宇后拿着阴九九和二婶公公年轻时候的照片到处问人是否有印象。
其中一村民说:“那姑娘没见过。这男的嘛年代太久了,死的死搬的搬,这事你去问老村长合适,或许他知道点什么。”
那村民的话点醒了阳天,他来到无人之处发动联结之力来寻鬼问事。奇怪的事,他连续发动了几次竟然一无所获,不见一只鬼影。
阳天只得按照村民的指示去找老村长,这时二婶跑了过来焦急地说:“头发,你二婶奶奶的头发突然全白了。”
阳天诧异地瞪大眼睛,随她回去一看,果然二婶婆婆的头发全白了,安静地躺在床上,脉象平稳却怎么也叫不醒。在旁照顾的二叔也是焦心不已。
二婶急说:“小天啊,才刚到就出现这档子事情,怎么办才好啊?”
阳天回她说:“你们不要着急,二婶奶奶身上发生的迹象恰恰说明我们来对地方了。你们先出去,我好看一下情况。”
二叔二婶虽然担心二婶奶奶,但心知阳天他们做事的风格。他们同走到床前,伏在二婶奶奶耳边说:“妈,我们知道您一直挂念爸,您一定要坚持,至少让爸和您一起回家。”
二婶奶奶似乎听到了二叔二婶的话,手动了一下。阳天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想二婶奶奶的心愿是带爷爷回家,或许抓紧时间,她仅剩的那口气可以支撑到回家。
待一众人等出了房间,阳天发动联结之力,只见自身又来到了二婶奶奶编织的白头路结界。他轻车熟路地捏纸化马,追赶而去。
沿着蠕动的白头路前行,又使胖瘦二鬼教他的方法让周边环境都化作真实的环境,只见他骑马奔临崖路而来。
真是这里!
阳天看着熟悉的路面甚是惊讶,只是忧心那传来怪声的裂缝,岂是他一个大活人能进去的。正想着,已奔入临崖路路口。那马同他而入,靠近那裂缝之时,忽然前方化作白光,让阳天无法直视。
待阳天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依然置身于临崖路中。
只是此临崖路非彼临崖路,它不止一条,而是化分出了四条。阳天正处在四条临崖路的十字路口中央,那马儿原地打转嘶鸣,随后犹如纸沾到水那般变成融化,让阳天跌倒在地上。
阳天吃痛地揉着屁股,看那四条临崖路到底该走哪条。
“救我——”
神秘的叫喊声再次传来,这回让阳天不寒而栗。他又捏出四张剪纸马,施法化为真马各自奔一条路去,望着那些马有去无回,不知里面底细,不禁感慨:“早知道剪几张无人机和显示屏。”
正愁之时,一阵寒凤从南面的临崖路内传来,携带着一股熟悉的酒香味。阳天认出那是凤奶奶独家酿制的酒才有的味道,大喜,心想:“难道小九在里面?”
阳天当即追寻酒香而去。
一路上,临崖路并非初来时所见的那样已经完工,到处都是搭建的支架、凌乱的石头,还有挖掘堆在一旁的泥土,隐隐还传来打凿的声音。
阳天往里再深入一些,忽而看到灯火通明的临崖路内,有几个人推着手推车过来。他们面无表情像个泥人,任由阳天上前搭话都不理会,一个劲地往前走,手推车上满是泥土,看样子是要推到什么地方去倒。
阳天见他们行为怪诞,身上毫无生人气息,不再搭话继续深入。这时又见前方两边有人在开凿山石,也和那些推车的人一样面无表情,机械作业。
阳天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在恒州认识,半路突然消失的男鬼友。这下,阳天终于明白了。
他所见到的工人,不是人,而是鬼。怪不得临崖村内不见任何鬼魂的存在,原来都被引到这里干苦力活。
阳天加紧脚步继续深入,前方右侧有一个偌大的洞穴,只见里面站着一个人,不,应该是一只鬼,背对着他正伏在大石桌前认真钻研着什么东西。
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他与别的鬼不同,他是正常的。
阳天不敢轻易靠近,他躲在角落观察着,并寻思当下先找到阴九九要紧,不易打草惊蛇。便寻着酒香,悄悄继续往前走。
阳天走着,只见前方迎来一群苦力鬼挡住了他的去路,正逼他后退。他一转身,后面也跟上来一群苦力鬼挡住他的退路,为首的正是那位方才在洞穴里钻研的老大哥。
那老大哥说:“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干活吧。”
说着,那老大哥施法让周边泥土飞向阳天,只见阳天随手一抓旁边支架的木棍,一一打掉那泥土。
那老大哥惊讶地说:“你也是生人?”
阳天说:“这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了。请问这位大哥叫什么名字,能带我出去吗?我不知道怎么着就来到了这里,找不到路出去了。”
那老大哥把脸一横,说:“休想骗我,我不会再上当了。”他施法让周边的苦力鬼上前,欲要抓住阳天。
阳天一听,寻思难道眼前这位老大哥在阴九九那里吃了亏,边靠墙边说:“真是误会,我来找人的。”
那老大哥说:“还想骗我,这地方岂是你这样的生人能进来的。”
阳天眼看就要被苦力鬼们团团围住,情急之下当即举手大喊:“我是来找我奶奶的,她叫……她叫高芳芳——”
话音刚落,那老大哥立马现身在前,问:“你的奶奶叫什么?”
看这反应,阳天应该是猜对了眼前这老大哥的身份,继而谎说道:“高……高芳芳……”
老大哥追问:“你爸叫什么?”
“阳建路。”阳天报上二叔的名字,为演戏逼真,他假装不认识,反问说:“你又是谁?问我爸的名字做什么?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我奶奶?没有的话放我去别处找吧。”
眼前的老大哥立即老泪纵横,双手抓起阳天的胳膊哽咽地说:“我是你爷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