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碗水端平
临行前,他叮嘱骨鲁木一定要对手下人严格约束,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蛮子,就不能给他们吃饱,不能给他们好脸色。
他们脖子上拴着绳子的时候,是你手里那杆最锋利的长矛。只要你松手,稍不留神就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恶魔。
宁江城里,百姓们还未从一个月前那场战乱之祸中完全走出来,码头和街道上,到处都是百废待兴。好在数十万定北军将士也加入了这场二次大建设中,用不了多久,宁江城将重新恢复生机,甚至比以前更加繁华。
王府前宅内,有一座大厅堂名曰虎威阁。小到整个江州的民生,大到王爷每一次杀伐决断,都在这里完成。
王爷坐在首座,左手旁是一身甲胄的大郡主岳霓衫和大额驸。右手旁坐的是小郡主岳轻衫。
一月不见,轻衫妹纸那对招风耳,好像又长长了不少。
古风在江州,在定北王府都是最德高望重的存在,见了王爷也不需要交差,直接就坐在了小郡主下手。
“小婿见过王爷,王爷福康!”陆遥单膝跪地,拜了一福。
在岳轻衫面前可以高冷,说破大天去也是自己媳妇儿。
可面前换作定北王爷他可不敢托大,那毕竟是大辽军神般的存在,而且王爷本身就是一尊武灵。
坊间传闻,说曾经的定北王乃是大辽四大高手,可惜几年前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武魂残了,若不然,现在已经成为大辽第一个武圣级的至高存在了。
“好一个贤胥呀,本王不在府中这段日子,听说你先击败江一海扬我定北王府之威,后领百骑解颖城之危,收服独狼部,再率蛮骑杀回宁江府,活捉了司徒明。是也不是?”
陆遥:“王爷您可能还少说了一条,小婿几日前还奇袭了三个漠北蛮族部落,皆大胜而归,现,那三个部落已经归顺于我定北王府。”
“哈哈!好!好!好!本王当初果真是没看错人的。”
“王爷谬赞了,小婿身为定北王府的一枚小,小小校尉,这些都是分内事,不足挂齿。”
瞧瞧,陆额驸这话说的多漂亮,可你为啥非得故意说“小小校尉”?
“这就对了嘛,你与陈锋两位贤胥日后当精诚合作,好好辅佐我这俩闺女建功立业。”
王爷你这话锋转的够快了,这么现实的吗?
大额驸陈锋走上前,跪在陆遥身边。
二人同声道:“小婿谨记。”
“我虽为王爷,可却也得把一碗水端平,此次出征,陈锋贤胥也是屡立战功,斩获无数。本王已奏请圣上,封大额驸为广仁都尉,加源平郡将军。”
陆遥:……
王爷你这么双标的吗?合着夸我一通,啥好东东都不给?
颖城丢了,被晋狗偷家了。这都不算事呗?
岳轻衫走上前来。
“启禀父王。”
定北王罢手,说道:“好了好了,本王乏了,古老留下,你们先行下去吧。”
四个小辈儿齐齐退出虎威阁。
古风从始至终一直在喝茶,一句话没帮陆遥说。
“是不是觉得本王不公啊?”
古风放下茶杯,依旧是满脸笑意。
“老奴不敢,王爷如此安排自然有王爷的用意。”
岳苍峰倒也不恼,打趣道:“你这老东西,满肚子坏水,就知道在背后挑拨轻儿和霓儿,怎么,本王还没死呢,就这么着急站队了?”
“王爷,这碗里的水端没端平,怕是只有端水人自己才清楚。小郡主从小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其秉性更像是年轻时的您。可您不但不与她兵事,反而把一镇定北军交给了霓裳郡主,今日又封了大额驸源平郡将军,呵呵……其意已然明了,老奴再怎么袒护,再怎么站队与局又有何用?”
岳苍峰示意丫鬟和太监回避。
他走了下来,拿着茶壶坐在了古风身边,亲自为他斟茶。
“你呀你呀,真是越老越糊涂!身为岳家人,哪一个活的自在过?本王是老了,但本王不瞎。本王告诉你,这都是岳家人该走的路。”
定北王转念又道:“陆遥的武魂觉醒了吧?这次千万别把这个陷阵官给本王弄丢了,不惜一切代价搭建咱们江州的战团,明年就是四国武道争锋了,万不可有闪失,这关系到我大辽的国运气数呀!”
“老奴领命!”
……
后花园中,两队奴才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凯旋的大郡主和额驸。
大郡主不喜花红,不喜妆点,走到哪都是一身英姿飒爽的甲胄。站在她身旁,大额驸倒是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了。
“小妹,姐姐听说一个月前陈锋与妹夫比武,出手重了些,怎么样,陆额驸伤势无碍吧?”
岳轻衫:“托姐姐福,陆额驸命大,一品陷阵官,勉强抗住了九品战士的致命武技。”
陈锋皮笑肉不笑,赶忙假意赔礼。
“哎哟喂,轻儿莫怪姐夫,只因当日贪杯,竟忘了陆额驸只是个武魂残缺的……的武者。今儿,姐夫就给你们赔不是。”
他人魔狗样地冲着夫妻二人拜了一拜。
又道:“不如这样,为表诚意,咱们现在就去研武场,陈某就让妹夫打个痛快?”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九品战士,你让人家一个武魂残缺的废柴随便打?累死也打不动你好吗,还不是沦为军中笑谈。
“你……”
陆遥拽住小郡主却道:“好啊,那妹夫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研武场再度被上万定北军围满了。
大郡主在军中威望本就高,再加上大额驸陈锋本家爹乃是定北王麾下四大总兵之一的陈武,所以这夫妻二人一同出现在研武场,立刻引来了军士们山呼海啸的欢呼。
反倒是帮他们击败江一海挽回定北王府颜面,收复颖城,解宁江城之危,生擒司徒明的陆额驸,进场后立刻引来嘘声连连。
因为啥?就因为你身为武者,身为定北王姑爷,不会武斗,打不出绚烂的特效,你就不配出现在这里。
“呵……自己看看,这就是你一直维护,愿为他们献出生命的定北军将士。比我手下的蛮兵还狼性,不知感恩。你让我怎么有归属感?”
在外公众场合,小郡主还是落落大方的挽着额驸的胳膊,恢复些许小家碧玉的女人味。
她轻声道:“这也是我现在的处境,大姐在军中势力极大,又有陈家做后台,我几乎失去了掌军的可能。说句不孝的话,就算父王把世女之位传给了我,他走后,大姐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赶下台。然后,杀死。你呢,作为我的额驸,也将给我陪葬。”
“所以咯,我要离婚!”
岳轻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