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中止不住一阵骚乱,管事的婆婆要去陈王府给秦正心送信,却连陈王府的门槛都没垮进去就被赶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婆婆一脸担忧地回到府中,碰上从屋檐跃下的向逢。
查完福来钱庄的账本,向逢回到将军府本打算换衣前去向秦正心禀报,却被婆婆慌慌张拦了下来。
婆婆欲跪下,被向逢一把扶住,“怎么了婆婆?”
婆婆老泪纵横,哭诉道:“求求你,救救将军府,救救姑娘!”
眼前将军府的暗色光景令他觉得冷清,向逢意识到大事不妙,婆婆向他一一说明之后,他才得知将军被收兵权后自刎以及皇后被废一事。
再三思忖后,向逢意识到背负着巨大仇恨的秦正心不会甘愿做杀父仇人的王妃,纵使那人位高权重,亦不会再替皇帝保全江山。福来钱庄背后的操纵之人,与当今皇帝一条战线,纵使他们将查到的事一一上书,弹劾陈王,皇帝想必也不会允许。
向逢晓得秦正心此刻的选择,只有反。
于是乎,向逢飞快奔向福来钱庄敛财的城西别院,当着陈王的面抢了那个孩子,将他交与前朝兵士们。又匆匆飞向陈王府,翻窗跳进秦正心的住处,趁着她和汤秋儿熟睡之际,拦腰抱起她飞快地踩在瓦片上奔向陈王府后山。
途中,秦正心徐徐睁开眼。
从小习武,秦正心早就对周遭的变化都很敏感,向逢翻过窗子还未走到她床榻的时候她就感知到了,他俩从小一起练功,她早就对他的气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秦正心仰脸望着一袭黑衣黑巾蒙头的向逢,只看得到他紧绷着的薄唇和偶然窥见的鼻弓。
她询问道:“向逢,出了何事?”
听闻许久未听过的声音传入耳道,向逢竟有些劫后余生的感动。他心中深觉侥幸,好在秦家还有姑娘得以延续,不至于山穷水尽,永无大仇得报之日。他经历过追杀,太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也知道带着仇恨活着,将会困住自己的一生。
他不愿姑娘为了报仇活着,但也不愿看着她知晓真相后苟活,更不愿她为了仇恨变成嗜血的亡命徒。心中矛盾不已,到底引秦正心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此刻他竟然也不明晰。
于是他只得先客观地告诉她陈王府外的情况。
向逢将秦正心放下,退后半步,半跪在地上俯手作揖:“姑娘,皇帝收了将军的兵权,将军抗旨,自刎在了府中。皇后娘娘被废,在冷宫中自尽,陈王隐藏多年,如今大有登上太子之位的势头,只差一个契机,待他登上太子之位定不会再容你,我们现下只有一条路。”
强忍心中的恨意,秦正心手起青筋,眼底鲜红,“反。”
向逢抬起头,对上秦正心那双杀气腾腾的眸子,他便知道了秦正心的选择。
“汤秋儿的孩子,是前朝太子的遗腹子,有着前朝生还将士的兵权在手,若是能得她相助,必会对我们有利。”向逢禀报道。
凌乱的发丝被风吹起,秦正心眼神中有着如冬般的犀利,“杀陈王,逼宫。”
向逢为这份不曾见过的凌然吓住,他微微一怔,抬头对上那双冰冷却燃烧着冲天野火的双眸,有些错愕,似乎在向她确定这件事的决定。
强装镇定的秦正心在这场对视中变得柔弱,似乎向逢的眼睛勾出她深藏的恐惧与悲伤,一下子,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滴下去,落在向逢的手背上,可她依旧保持着那份恨意,冷声道:“我要他们死在我的剑下。”
谋划大计之时,却听见悉悉索索一阵衣摆拂过石面的响动,二人敏锐地迅速看向假石后方,向逢手中翻出藏在肘下的匕首。
“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