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王之涣的尸体就地掩埋了去,用一把大火烧干净了存在的痕迹,她就在门外凝视着熊熊大火一言不发,眼中有着不明的情绪,山中浓烟滚滚她在村民来时迅速离去,此后这一捧黄土终将不再有她的姓名。
迟忆渐渐习惯了永宁侯府的生活,六岁的年纪别人还在学着《千字文》和《幼学琼林》时,他已经在学君子六艺了。
他回候府也有半月余了。今日正筹备着府宴,也从即日起他便不是山野荒村的迟忆了,即将成为永宁侯府嫡长子未来的永宁侯,也是霍思忆。
只见一个面容粉嫩的男孩儿跑了过来,凤眼默然,透露出富少特有的傲气,墨发头发如瀑布披散至肩,宛若神仙僧佛。英俊的脸上乌眸纯洁如水,目不斜视,一对弯眉娇俏灵气。足蹬白鹿靴,镶嵌着红蓝宝石的赤色长袍道出他的高贵绝俗,
粉雕玉琢的脸上还有些稚气,迎面与一个拎着花篮的女娃娃撞了个正着,女娃娃的小花篮的花撒了满地,女孩额头立马红起一大片,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女孩揪着手绢委屈的揉着额头,定睛一看立马跪地朗声道:
“右侍郎之女林浅浅参见世子爷,”
女孩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声音也在颤抖着,也不顾泪眼婆娑的眼眶嘴里说着:
“民女不是故意撞到世子爷的!还望世子爷息怒!!”
他一边心疼的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身后跟着的侍女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五六岁的孩子正是狗都嫌的年纪又爱蹦爱跳,哪是一群穿绣鞋恪守规矩的女孩能赶得上的。
“世子爷!!您怎么样了!”为首的正是曼珠,顾不上额头的汗珠紧张的拍打着他身上的尘土,看着身上长袍由于摩擦撕裂的料子,她眉头紧蹙。
“你是何人?胆敢在候府乱跑!你父亲系何人?又何故在此!若是世子爷有个好歹赔上你们九族都不够发卖的!”
曼珠是他的贴身侍女,自然是有几分气势在身上的,面对曼珠的威压与一连串的发难,林浅浅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脑子里刚刚想好的话也在此刻一片空白。
后院的动静很大很快就惊动了霍思年和邹氏,不多时脚步匆匆的赶来,身后跟着同样疾步匆匆的右侍郎,只不过不同于邹氏脸上的焦急,他更多的是惊讶,此番出来特意带了浅浅,就是想在候爷面前谋个眼熟,也好给过几年的及笄做个铺垫,本来计划好浅浅去找小世子玩,听说小世子这几年养在外面不通世事,若是计划顺利少说浅浅以后也是个侧妃,那他也能往上升升了。
邹氏对失而复得的思忆宝贝的不行,拉过他左看看有瞧瞧,看见擦破的衣裳布料,面上已经不悦,迫于面子又不好发作,只得训斥道:
“曼珠,我让你看好小世子的,你这是作何?玩忽职守想发卖篓子吗!”邹氏原本就是个面慈心善的人,乍一看这一发怒眸中带了几分凌厉,眼神却是看向跪在地上的林浅浅,曼珠也上道,跪地求饶着,一边说玩忽职守请求责罚,一边不着痕迹的说林浅浅不小心磕到脚跌倒怎样暗示着林浅浅往下接,倒不至于右侍郎太尴尬,候府没面子,可无奈任凭曼珠如何暗示,林浅浅都无动于衷,仍是一副怕死的抖动着身体。
林世杰看着跪地发抖的林浅浅更是恨铁不成钢,心里直骂烂泥扶不上墙,面上还得维持着恭谨的笑意跪地道:
“侯爷!大夫人!臣女无心冲撞小世子,还望侯爷、太夫人见谅!饶恕臣女无意冒犯之举!”
林世杰拜服在地,双手平放在地额间扣在手背上,邹氏面上稍有缓和便问道:
“这是侍郎小女?”
见邹氏询问起,林世杰心里升起一阵激动,连忙答道:
“回大夫人话,此乃微臣府邸庶长女,年六岁,自幼习得琴棋书画,女工绣部。通《女戒》、《女论语》以及《内训》,”他对林浅浅的培养可谓是费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之手段,以前各种重大场合只要允许带家眷他都一律带着林浅浅,如今少说她也是京中少有的高门贵女典范。
“哦?”邹氏吩咐着曼珠将小思忆带了下去,又玩味的说了一句:
“右侍郎好似不太清楚候府的规矩,”
听到这儿他顿时慌了,有些怯懦道:
“大夫人息怒!臣不知礼数多有得罪还望大夫人见谅海涵!”
“海涵?且不说思忆被撞倒的事,我堂堂侯府竟让右侍郎觉得如此登不上大雅之堂!只配与区区妾生女来往!”
听到妾生女三个字林浅浅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眼里的愤恨与心中的怒火通通归结于林倩雅,若不是林倩雅死了的娘霸占着嫡母之位,她也不会被嘲笑是妾生女,对!都怨她!都是林倩雅的错!嫡女之位是我的!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