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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禧山

长毋相忘,愿今白首 冬虞 2859 2024-11-12 18:18

  “启禀掌门,门外有人叫欧阳紫峰求速见掌门。”

  “欧阳紫峰?他来干嘛?莫非是长苏出了什么事?”付子川火急火燎地跑出殿。

  “子川兄!”欧阳紫峰拱手道。

  付子川连忙扶住他,“不必多礼,长苏呢?”

  “长苏她……”欧阳紫峰脸上十分凝重。

  “磨磨叽叽的,你快说。”付子川急得头上冒起一层汗。

  欧阳紫峰便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付子川听罢,怒不可遏,便喊道:“来人,把我剑拿来,我今日非灭了你不可。”

  “子川兄,本就是我对不起长苏,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绝不还手,可为今之计,还是得先找到长苏啊。”

  戚水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便早赶了过来,急忙夺下付子川手中的剑。“子川哥哥,你别冲动,紫峰兄也不是有意的,你别怪他了,紫峰兄说得对,当下最要紧的是找到长苏姐姐呀。”

  ……

  晨时的花田里,微风和煦,香气弥漫,黎长苏和欧阳紫峰在花田里漫步,人面如花,花色衬人。

  “小蜜蜂,给本小姐采一朵。”黎长苏嬉笑着。

  欧阳紫峰不语,嘴角轻抿,轻轻摘下一朵刚要给黎长苏戴上,突然阴风怒号,大雨滂沱,两人来到悬崖边。

  黎长苏甚是吃惊,“这怎么回事?”刚一回头,她看到欧阳紫峰的脸色变得阴暗。

  “欧阳紫峰你怎么……”还没等她“了”字说出口,欧阳紫峰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便狠狠地掐住黎长苏的脖子,往悬崖边送。

  “欧阳紫峰你……你……”黎长苏快喘不过气来了。黎长苏挣扎着,脚边的石头滚落到悬崖下,只听得呼呼几阵风声,啪啦雨打声,深不见底。

  “欧阳紫峰,你……快醒醒……”黎长苏使着最后的力气唤着他。欧阳紫峰仍不动声色地掐着黎长苏,黎长苏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此时心中只有无尽的绝望,泪水和雨水趟过脸颊,这是比冷更可怕的感觉。

  欧阳紫峰松了手,黎长苏闭上了眼。

  “啊……”

  黎长苏坐直了身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原来是场梦啊。”

  “姑娘你终于醒了。”

  黎长苏望着船头围着五个形似小孩,长相声音却像四五十岁模样的人瞅着她笑,顿时起了防备之心,厉声道:“你们是谁?”

  “哎哟,女娃娃别动怒,我们是禧山五仙。我是桑仙。”

  黎长苏望去,只见那人身披桑麻,头插桑叶,目光炯炯。

  “这是草仙。”黎长苏的目光顺着桑仙的手指向另一人望去,那人笑呵呵的,挎着个草药包。

  “女娃娃,你昏了三天三夜,就是他救了你。”桑仙继续道。

  “多谢草仙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黎长苏拱手道。

  “小娃娃客气了,老头子应该做的。”草仙抚须笑道。

  “哎呀,还有我呢,我是柳仙,这是我那闷瓶儿四弟菜仙。”柳仙拍了拍一旁的呆住的闷闷不吭的菜仙。

  “哎?老五呢?又去偷吃去了。”柳仙手叉着腰,喊了一句:“老五,这儿有肥鸡腿。”

  只见一个胖胖的小人一手抹着嘴上的油,一手抄着油饼,叫嚷着一跌一跌地跑过来问道:“哪儿?哪儿?”

  “哎呀,别吃了,骗你的,女娃儿醒了,我在介绍你呢。”柳仙一脸嫌弃地拽着果仙耳朵,把他拽了过来。

  “哎哟,女娃娃,你饿不饿?都躺这么久了。”果仙把饼递给黎长苏。

  “多谢果仙的好意,在下不饿。”黎长苏刚回完话。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

  “哎呀,女娃娃伤势未好,不能吃油腻之物,老五,你和老三去熬些粥。”桑仙吩咐道。

  “桑仙,你们为何叫禧山五仙呐?”黎长苏一脸疑惑。

  “说来话长,我们五个出生便是这般模样,村里人说我们五个冲了喜,从来都不给我们好脸色。后来有一年大旱,村里有的饿死,有的逃走,田里一片狼藉,村里人便觉得是我们五个犯冲,便想让我们五个祭天,可那刀刚要下去时,就听见一阵霹雳啪啦的雷鸣,接着便下起瓢泼大雨。村里人认为我们五个是天上派来的神仙,便一起对着我们叩首。自那时起,我们便被称为五仙喽。后来……”桑仙脸色变得凝重。

  “后来怎么样?”黎长苏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有一年,村里突然得了瘟疫,无一人生还,我们五个那时还在游山玩水,回来后,村里已是一片狼籍……唉。我们五个便放火烧了村子,在那地方立了墓碑。便又一起上了禧山,一住便是三十年。”

  黎长苏听得意犹未尽,又连连叹息。

  “对了,女娃儿,你叫什么名字,可是与谁家有仇,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草仙问道。

  “在下黎长苏,唉,我这说来话长……”

  “唉,女娃儿也是个可怜人呐,你先好好养伤,身体要紧呐。”

  “好。”

  天色微凉,黎长苏斜倚在船上的窗边,听着桨板拂过的水声,望着天边似出不出的月儿,不由地出了神。“他怎么样了?应该都做了驸马了吧,群主有权有势,又可助他升官,何乐而不为?而我呢,黎府没了,小叶没了,哥哥也走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落魄姑娘罢了,我到底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啊。我还是随五仙去禧山生活吧,倒也自在。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呵,世事可真无常多变啊……”

  几滴泪落入深不见底的湖中,向东流去。

  ……

  “这都行两天两夜了,欧阳紫峰!你有什么线索了?”付子川下了马。

  “没有。”欧阳紫峰停了下来。

  “亏着你还是什么号称什么‘生死侍’的靖南司指挥,虚有其表。”戚水抚了抚付子川衣襟,摇了摇头。付子川哼了一声,走开了。

  欧阳紫峰正想开口,众人只见天上几只烟雾弹声响。

  “这是门派里的紧急响应,估计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只离开了几天,便这般,真是不让人省心。”付子川气得跺了跺脚。

  欧阳紫峰连忙道:“这几日多谢两位的帮助,在下感激不尽,既然贵门有事,便不打扰两位了,在下自己去寻吧。”

  “这……这……欧阳紫峰,我再给你派些人马,你要是找不到长苏,你等着!”付子川上了马,愤愤离去。

  “紫峰兄保重!”戚水拱手道,“驾”的一声随付子川离去了。

  “长苏,你到底在哪儿?”欧阳紫峰双腿瘫软在了地上。“都是我的错,唉……”

  茫茫天际,雾气漫漫,只有阵阵林风在做回应。

  一月后,寻未果。

  欧阳紫峰在十里地小叶的墓旁立了黎长苏的墓碑。

  “倘若你我从未相见,也许结局便不是如此。你会无忧无虑地在黎府生活,嫁一位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就不会……”欧阳紫峰哽咽了。

  他做了十几年的指挥,从未流过泪,那时即使被铁鞭打的再疼,血流得再多,也从未动容片刻。而今日,他再也绷不住了,两行热泪从脸颊直下,落在碑前的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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