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当洛青辞再次回到山洞时,并没有急着烤鱼,而是手中鼓捣着什么。
当她满意地看着成果,并靠近那名男子时,那人突然睁开了双眼。
“哦,我找到些草药,或许对你的伤有帮助,”洛青辞面上一惊,随即恢复了表情,“放心吧,这药草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不会错的。我也是在抓鱼之时碰巧遇到的。”
见那人眨了眨眼,她这才轻轻掀开他的衣衫,面色从容地为他清洗伤口,敷上草药,又慢慢包扎好,不敢瞧他的面色,耳背却是一片通红。
而当那抹凉意浸润在他的胸膛,那双纤纤玉手不时触碰他的肌肤时,男子的眼色随之复杂了几分……
是日,洛青辞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白色长袍,她惊讶地起身,发现那名男子已不见踪影。
担心的她立即跑出了山洞,茫茫大雪之中,她未发现任何影子。
当她失望地回到山洞时,却发现山洞火光摇曳,那名男子正安静地坐在火堆旁,身侧多了只野兔。
“原来你在这儿,”洛青辞松了一口气,见那人看了她一眼,“我是说,原来你能起来了。”
见那人微微点头,见他衣衫打湿了一角,她随手拿起了那只兔子,“这是你抓到的?”
那人亦是点了点头。
看着他虚弱的面色,洛青辞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如何抓到的,但还是动手处理着。不知这烤兔会不会比烤鱼好吃一点?
火烧得很旺,山洞中弥漫着一股焦香。
洛青辞咽了咽口水,还是将烤好的野兔递到一旁,“给。”
那人笑了笑,只轻轻撕下了一小块后,又递了回来。
洛青辞面露惊讶,“这都给我?”
那人点了点头,将手伸近了些,意思十分明显。
“谢谢。”
她受宠若惊地拿着一大块烤焦的兔肉,光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随即咬了一大口。
这兔肉虽然没有调味,却是外酥里嫩,比吃了几顿的烤鱼好多了。
心中赞叹之余,她这才注意到眼前之人正细条慢理地轻轻嚼着,动作优雅,全不似她那般模样,让她也不好意思地收敛了一些。
半刻之后,洛青辞吃饱喝足,懒懒地烤着火。
看着那名无言语的男子,她心中却试图将他方才吃东西的场景与自己师父吃饭时的场景重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这才注意到他衣衫单薄,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一侧拿起了那件白色长袍,“对了,谢谢你的衣裳。”
那人眼中一顿,随即接过披在自己身上,一手拾起一节树枝,在地上比划些什么。
洛青辞注意着他的举动,片刻后,才发现他在写字,“应该是我谢谢你。”
她轻声念了出来,看着地上的娟秀小字,暗道自己多心,随即微微一笑,“不用客气,你福大命大,我不过顺路而已。不过话说起来,那日真是凶险,看你的穿着也不似普通人,也不知招了什么仇什么怨,让那群人下手如此之狠。”
听到此语,那人并未回应,只双眼直直盯着燃烧的火焰,似在压抑着什么。
察觉到自己多言,洛青辞随即转移了话题,“额,既然你能下地走动了,我想,等你再休息一两日,我们就出去找找下山的路吧。你的伤虽有草药压制,可这么拖着到底不是办法,还是要尽快医治才是。还有,你失踪这几日,想必有人在找你,你还是早些与他们取得联系才好。”
言罢,洛青辞突然发现他正打量着她,让她又接着补充了句,“你觉得呢?”
这一次,那人再次拾起树枝,写道:“就依你的。”
有了答复,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那日保护你的那个人,是你的护卫吗?我想问的是,你们认识吗?”
那人目光一闪,手中的树枝也随之停下,半刻后这才反应过来,“雇来的。”
洛青辞看着这三个字,也明白了一些,可她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你的意思是他不过是你花钱雇佣来保卫你安全的,不知在哪里雇来的?”
“不知。”
她看着地上的几个字,一种失望感油然而生。
那人见此,似有疑惑般,接着比划着,“他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见他有些熟悉,想要认识一番罢了。听你这么说,没想到他还是个重信之人。”
洛青辞添了些柴火后,二人都看着熊熊火焰,别无他话。
山洞外,寒风的呼啸声不断传来……
“你受伤了?”
傍晚时候,洛青辞再次给那人清洗伤口时,他突然一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一手在地上比划着。
察觉到此,洛青辞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距离,知他方才是出于关心,也没有怪罪他的冒失。
看着自己左侧衣衫的显露的一道血痕,她只笑了笑,“没事儿,小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怎么弄的?”
“和朋友出来玩时遇到群山匪,我打不过就受伤了。”
那人听后眸光一闪,继续问道,“你的朋友呢?”
“我的朋友想必已到平宣城,送你下山后,我就会去找她。”
说到此,她还真有些想念飞鹭,也不知他们如何了?
“你们去平宣城所为何事?”
“听闻平宣王容貌俊逸,特地想去看看是何等人物,不过现在恐怕已经赶不上了,但能遇到你也不错。”
为了不让他心生愧疚,洛青辞随口补了一句话。不过她刚说完,就后悔了。
男子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这里,而是接着问道:“你觉得平宣王是个怎样的人?”
“他无所作为,让百姓遭难,实在可恶。可仔细想想,他贵为皇子,遭遇如此凄惨,不失为一个可怜人。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凭空臆断,具体如何还不敢下定论。怎么,你认识他吗?”
被问了那么多问题,她也不由心生疑惑。
洛青辞见他久久未应,看来他也只是一时好奇,知之甚少,便不再多说什么,只围着火堆,静静地烤着火,等待着黑夜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依旧摇曳着,四处已是一片漆黑。
二人相对而坐,身影拉长,闪耀的火光不时在二人模糊的容颜上跳跃。
“你在想什么?”
那人见洛青辞一动不动坐了许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洛青辞回过神来,目光仍旧盯着那跃动的火焰,“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走出去,在想我的朋友现在如何,在想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
她看着月霜剑,眼中充满了怀念,“你不知道,我从小喜欢舞刀弄剑,我的父亲特地寻了这把剑给我,此后我从未离手,我的阿姐每年过年时都会陪着我一起睡,可是今年,只能让他们在家中白等了。”
男子眼中一顿,“你的母亲呢?”
我的母亲?
洛青辞微微一顿,如果娘亲没有死,那该有多好,自己想必还在令夏吧。
“一年多前,我的母亲便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