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如此任意妄为,实在是未把山中规矩放在眼里。”
明明是极为慵懒的一句话,洛青辞却听出了一丝怒气,当即把头低得更低了,“徒弟知错了,还请师父责罚,师父怎么罚都行。”
濯池看了眼洛青辞,“你既犯错,自然该罚。就罚你三日不许吃饭,另我每日早晚的膳食都由你来服侍。你可认罚?”
洛青辞哑然,不过也顾不得什么,立即反应道:“认认认,徒弟告辞。”
言罢,未等回答,她便径直出了房门。
濯池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突然嘴角一笑,随手从胸口处撕下了什么,露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此刻的洛青辞只想早些回到自己房间,殊不知刚走过一转角,便险些撞见一身影。
墨方看着喘着粗气的洛青辞,疑惑道:“落师妹,你……”
“我,我来院子里逛逛,我这就走。”未等墨方说完,洛青辞尴尬地笑了笑,瞬时溜得没影儿。
一脸茫然的墨方看着洛青辞,发现她背后头发打湿,不由眼中疑惑,还是走上前敲了敲房门。
“主子,落辞她?”
墨方见濯池已起身,忙向前服侍,又对洛青辞方才行为表示疑惑。
“无事,”濯池眼中一笑,又恢复了平静,“这药浴还要多久?”
“主子所中之毒虽不深,却是难解,这药浴还需坚持半年之久,且半年之内不宜动武,方可根治。”
“半年,”濯池喃喃一语,又转过身,“墨方,加派人手看守平宣城,让墨言见机行事。”
墨方退至一旁,不由皱着眉头,情况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主子是担心他们还会有所行动?”
“遇刺之事想必已传至令夏,虽可暂且迷惑他们,也难保他们不会趁机行事。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拦我回去。”
濯池眸中晦明不清,看着院中树叶招摇,又补充道:“对了,安排人在祈延城中传播一消息。”
“什么消息?”
“那亲卫月前已离开平宣城,以及我遭人暗算。”
“主子这是,”墨方思索着,突然眼前一亮,“担心落辞有所怀疑?属下认为主子今日所为已经打消了落辞的疑问,无须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么?濯池心中暗道,“墨方,你应该知道防范未然的道理。”
闻言,墨方突然想到洛青辞本就是个胆大心细的主儿,随即应了声,“是。”
另一边,洛青辞回到房间,瞬时便关上了房门,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思索道:“声音不一样,喜好不一样,字迹不一样,连伤疤都没有。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一定是我弄错了吧?”
言罢,她微微点头,心中却总觉得哪里不对。紧接着,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明日而发愁……
翌日一早,洛青辞天刚亮就醒了,急忙收拾一番后便去了厨房,看着满满一食盒傻了眼,“师父早上要吃这么多?”
“公子并非吃得多,不过每份都要吃一点而已。”一仆人将食盒装好后,便走了出去。
洛青辞见人没影儿,瞬时嘴馋地拿起一块糕点准备放入口中,又突然想到什么般放了回去,提着食盒走向院中。
此刻的濯池已经起来,正一脸淡然地望着远处,见到洛青辞身影后这才收回了眼。
洛青辞走进房门,端出一道道精致的小菜在桌上,神色一派自然,似是昨日之事并未发生一般。
濯池拿起筷子,正准备动筷,又停了手,“徒弟没偷吃吧?”
洛青辞立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师父这是什么话?徒弟甘愿受罚,自然不敢偷吃。”
“如此甚好。”
濯池点了点头,随手便拿起一碗香气四溢的粥,吹去了热气,慢慢尝了一口,神情享受地瞧了眼抿着嘴的洛青辞,嘴角一笑,又慢悠悠地尝了第二口。
此刻的洛青辞早已饥肠辘辘,看着濯池吃得津津有味,她不由咽了咽口水。想到自己昨日的失态,她强迫自己今日一定要忍住。
大约过了半刻,濯池放下了还剩小半碗的粥,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诱人的糕点放入口中。
洛青辞索性将目光转向一处,心中暗自又吐槽了眼前之人一遍。
濯池见洛青辞不为所动,心中倒高看了她几分。
但他并未加快手中动作,待将眼前几碟小菜糕点一一尝过,他这才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徒弟可以来收拾了,为师在练武场等你。”
洛青辞紧握的拳头这才松开,一面收拾着桌子,一面答道:“师父放心。”
练武场上,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不远处的那人,一直看着她,让她不寒而栗,只得专心练剑。
然而未过多久,体力的消耗下,一种饥饿感便蔓延全身,让她只得忍着。
这一忍,便是一上午。
待濯池走后,她立马回到房间,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便啃了起来。
他只说自己不能吃饭,又不能说不能吃别的。这么想着,她三下两下便吃完了一个,又拿起一个,终于在吃了第三个后,这才觉得有了饱腹之感。
下午的洛青辞状态虽不错,可当她打开食盒,看见满盒的美味佳肴,还是咽了咽口水,待到拿出了一盘红烧肉,目光便未离过。
濯池看着洛青辞眼馋的模样,瞬时咳嗽了一声,“咳咳。”
洛青辞这才眨了眨眼,退至一旁,只想着眼前之人能快点吃完,好让自己少受些煎熬。
然而濯池迟迟未动。
她又看了一眼,不禁胸口生出一股闷气,顷刻间又压了下去,立即笑着给眼前之人布菜。
一道道美食从自己手中而过,洛青辞忍了又忍,表面一副恭敬可亲之貌,内心已经吐槽了几百遍。
一顿晚饭,洛青辞服侍了近半个时辰,终于眼看他吃完碗中最后一口以为就要结束时,濯池开了口,“水。”
洛青辞看了眼一旁的侍从,立即便明白了何意,遂又保持了微笑,递上一杯水让他漱了口。完事之后,她又听到了另一句,“茶。”
想着自己吃饭都没这么麻烦过,洛青辞咬了咬牙,还是给濯池倒了一杯茶递上,小心道:“师父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没了,徒弟把这儿收拾收拾吧,”濯池起身,语露笑意,“明日继续。”
看着濯池远去的背影,洛青辞恨不能踹他一脚。
这哪是责罚?分明是为了出元宵那晚的气,此人简直是阴晴不定、睚眦必报、斤斤计较……洛青辞一连想了好几个词,又为自己今后的日子叹了口气。
随后两日,亦是如此。
好在墨方偷着给她送了好些水果,让她不至于挨饿,瞬时对这位师兄的好感递增。
待到第四日,洛青辞终于不用如此,那日她连菜都没动,光白米饭就吃了两大碗。
然而刚刚好过了一点,她又觉察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