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反目
待杨迟来到王府时,墨王一行人已经动身去了兴平,只留下苏总管独守空院。
苏总管讪笑着弯弯手指,倚在耳边小声说:“杨大人莫忧啊,小小一个捕快而已,顶多也就是个二甲剑客,别忘了,这上面可还有一甲呢。”
杨迟眼珠一转,“总管是说……多谢总管指点。”
……
自从徐焘走后,杨诚总觉得烦躁不安,他四处打听徐焘的下落。终于在城外一家小酒馆里,发现了徐焘正一个人坐在里面喝闷酒。
“原来你在这,叫我好找。”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老徐,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你为何就不肯相信我。”
“正因为我们是兄弟,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愿委身于一方县衙内我懂,但木天成是什么人,他可是逆党,你居然妄想投靠他来往上爬。”
“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行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随即争吵起来,桌上的酒菜尽数摔落在地。老板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只是瞟了一眼便匆匆出去了。
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相貌粗犷,皮肤黝黑,一双细眯的眼睛尽透着冷酷与无情。徐焘愕然,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剑上,这把剑与寻常的不同,为玄铁所铸,几近百斤,没有太多的纹案雕刻,但徐焘知道,在这剑下,曾经死过多少人。
“你是一甲剑客,行千刃。”徐焘说。
行千刃并没有理他,坐下抠了抠牙,一脸泼皮相,笑道:“哟,杨公子也在,那好办了。”
杨诚听得迷糊,但也应该是认识,无声点了点头。
行千刃手中的剑稳稳像徐焘刺来,如激流一般,徐焘尚未来得及反应,落了下风,衣角已开了一大个裂口。
“听说你是个二甲,就这点出息?”他背过身,“算了,我不会做偷袭之事,快拿好剑,我要你光明正大的死在我手里。”
徐焘不解,“你我无冤无仇,为何非要杀我?”
面对这个问题,行千刃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沉下心解释道:“我等江湖中人,本不该涉身于朝中,但多年前,杨家对我有恩,我不得不报。”
徐焘大惊,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去,如木偶一般,“是你……”
“不是我!”杨诚也惊了,还没搞清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朝中能请到一甲的,猜都能猜到是谁。
“叔父,一定是叔父!”他心中暗骂行千刃“白痴”,来就来吧,自报个什么家门。
徐焘怒气在心,已等不得解释,提剑二上。虽只是二甲,但剑法并不比行千刃差得太多,行千刃剑气如潮,内力颇“刚”,徐焘变幻莫测,内力颇“柔”,二人一起反倒更相得益彰。
行千刃突然停下来,“徐大人,若不是非得杀你,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
“行大侠,杨家已是乱党,你真的要助纣为虐吗?”
要不说人有的时候要得会说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几句话就将一个乱党罪名扣到杨家头上,杨诚向来敏感,这些话如钢针一般刺进了他耳里,他突然觉得,叔父,或许是对的。
如今徐焘既认定了自己谋逆,那不妨干脆就坐实了。杨诚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慢慢逼近,趁其不备之时,刺入了徐焘颈上的大动脉,瞬间鲜血横流。
没等徐焘倒下,杨诚就惊叫着跑出了酒馆,他没敢看徐焘最后的表情,只记得行千刃默默地看着他,笑容很是讥讽。
他跑到小溪边,疯狂地洗去手上的血迹,红色晕染了溪水,也晕开了杨诚藏伏多年的野心。
哭了一夜,人死了,泪流了,路,还是要走下去的,他逐渐冷静,回到驿站,烧掉昨夜的衣服,若无其事地前往杨府。
……
四泽本是出宫置办东西,但突然收到张徐焘的字条说是想要见一面,他来到驿站,并没有徐焘的踪影,周围的住户都说这人已经出去好几天了,四泽看着字条,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他走到一家茶摊前打探,摊主凑近仔细瞧瞧画像,说:“这人……好像出城了吧,城外酒馆客栈多,大人千万找仔细些。”
待人离去后,桌子突然抖动几下,摊主踹了一脚,一把玄铁剑指在那人的额前,他立刻安静下来。
行千刃纵目远去的四泽,自言自语道:“徐老弟,欠你的我还了,京城果然不适合我。”
酒馆老板昨夜因为出去躲债才逃过一劫,却没想还躲出这么大一个案子来。
望着血迹斑斑的店铺和已经僵硬的尸体,他不经哭喊起来:“造孽啊!天子脚下,什么人敢如此放肆!”
四泽闻声赶来,血已经凉了,一阵悲痛涌上心头,他抬头仰望着天空的云,为了不让泪水流落下来。
此时从人群中挤进两个人,是杨迟叔侄,二人跑得气喘吁吁,也赶紧跟着假模假样哭得很大声。“徐大人,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要我如何向陆大人交代啊。”
四泽抓住老板的衣领,问说:“人是怎么死的?”
老板低着头没敢说话,四泽似乎意识到什么,“如此你便到陛下面前说吧。”
杨迟想拦却没拦住,等人走远后,他狠狠扇了杨诚一巴掌,“蠢货!,既然起了杀心,怎么不处理干净!”
“叔父,我昨天太害怕了,真没注意到还有其他人,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