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婼蹲下,扒开墓前的野草,将糖葫芦插了上去:“我始终不明白,你既然爱他,怎么舍得伤害他?”
可是,无人答她。
乔婼笑了,然而,那抹笑太过苦涩。
她记得十分清楚,他们为何与冯仙儿相识。
那年,楼忆的眼睛还没有瞎,他是思徒真正的二公子,而不止是一个挂名。
白衣胜雪,温润如玉。
他是乔婼见过的世间最温柔的男子。
而她,和他青梅竹马。
清冷如她,也做过一个梦。梦里,他们是上天写好的最美的故事。
可惜,梦醒了。
有一个女子来到了他们的世界。
她叫冯仙儿。
但于他们,她不是仙,是魔。
或许是一见钟情,或许是一时兴起。
冯仙儿爱上了楼忆。
她总是会来找楼忆,会带各种各样的奇玩意儿。
那时,乔婼只能看着。
楼忆总是那般,连拒绝的话都那么温柔。
可是那个叫冯仙儿的姑娘,怎么都甩不掉了。
幸好,冯仙儿是见不到楼忆的。
可有一天,大掌院知道这件事,楼忆被责罚,伤得很重。
原来是冯仙儿的父亲杀死了陶祁的夫人,所以,陶祁才会在知情时那般动怒。
楼忆第一次被罚,罚得那般重!
冯仙儿却再也没有来过思徒壁。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后来楼忆被一群黑衣人带走了。
乔婼偷偷跟了去。那时她才明白,冯仙儿中了一种毒,她的心上之人必须把她挂在心上。
可,爱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楼忆被他们设计带走了。
她乔婼自然也被抓,阴差阳错的,冯仙儿以为楼忆的心上人是她。
所以,冯仙儿给楼忆下了更狠的毒。
不得见血亲之人,不得见心上人。
可笑的是,他们以为乔婼是楼忆的心上人。
所幸,不是,楼忆暂时无碍。
楼忆被下了主毒,五感只剩两感。
乔婼则被下了副毒,偏只能在楼忆近处,否则毒发身亡。
这也是她一直能知道楼忆在哪里的原因。
如此,若楼忆爱她,又不可能赶她离开,因为她离开,她的性命就会受到威胁。
人算不如天算,楼忆……不爱她。
冯仙儿死了,留给他们的却是悲痛。
后来魅离泪处处针对思徒。
他把冯仙儿的毒发身亡和他父母的死全怪在了楼忆身上。
新仇旧恨,竟不知到底是谁的错了。
冯仙儿是魅离泪的师妹。拨开云雾,一切都明白了,可是楼忆呢?
他那样的人,为何这些要他来受。
凉风吹来,乔婼回了神,看着那墓碑,道,心里如万虫噬咬:“若你真心悦他,就保佑他这辈子都不要动心了!”
若得一生安稳,不遇情爱又何妨。
……
原来酿儿是不想回思徒的,可阿黛执意要来。
倒好,他们天黑才赶到。
看着思徒壁门前严防把守的护卫,酿儿忧心忡忡:“思徒想要小姐承担所有责任,小姐真的要去吗?”
阿黛有些好笑:“你今天不是挺厉害的嘛,都敢和人思徒二掌院叫板了。”
“唉!”酿儿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温错,“你说我这是为了谁啊?”
阿黛:“好好好,我家酿儿最好了,不过嘛……这思徒也必须得去。”
话落,阿黛迈步向前,温错耸肩,跟上了阿黛。
温错一直调侃阿黛说,宗白有她这样的朋友,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不,阿黛拿着宗白的令牌大摇大摆的进了思徒壁。
到思医阁的路上,思徒的人都没人搭理他们。
可是,因为二公子楼忆失踪这么乱,不至于吧!
那就是……
“阿黛。”
“宗白?”
宗白没应她,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看她没受伤,便松了一口气。
“快些回思医阁去。”
宗白向来惯着她,所以阿黛早就学会了恃宠而骄。
在宗白这里,她向来随性。
没管自己惹的麻烦,先问:“怎么乱哄哄的,发生什么事了?”
宗白看她认真的样子,无奈摇头,伸手:“令牌拿来。”
“为什么?”
阿黛将令牌背在身后,不肯给他,交出令牌,她出入思徒壁还能这么自由?
宗白拽过她的手,动作一点儿都不轻:“这几天你哪儿都别去。”
然后看向酿儿,叮嘱:“酿儿,看好你家小姐,若她乱跑,你便不能在思医阁待了。”
“……是。”
宗白走前又施舍给阿黛一个眼神,却在阿黛的眼神祈求下无情转身。
“那我……”怎么出去?
阿黛手放在空中,可惜宗白不会停下听她的话。
酿儿高兴了,将阿黛的手放了下来:“小姐,走吧!”
温错看着阿黛忧愁的模样,觉得她太能演戏了。
原来觉得阿黛喜欢多管闲事,后来发现她只是管了他一个人的闲事。
因为她很少插手别人的事。
她有着自己的计划,每天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然也不能他每次去找她,她都恰好不在。
虽然他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干什么。
可不得不说,她应该没白跑。
至少在交友方面,她敢称第二,应该没人敢称第一了吧!
夜殇,思徒大公子,各大门派都敬畏的人。因为他有本事知晓各门派的秘密却还能活着。
楼忆,畔江楼楼主,一个瞎子,掌管这么大的商业楼,却能做到摆平平五湖四海的商人之间的苟利关系。
宗白,第一医圣宗惑的嫡传弟子,天生的医者,所有医书典籍了然于心,魅阁最忌惮的解毒人。
荣子卿,思徒壁第一隐卫是她的师兄。
别的不说,这四个人可是思徒壁的几根铁柱子,她却和他们相交甚好。
他也着实佩服。
……
两天后,雷雨交加。
阿黛一早起来,倚着窗,感受着雨水渐渐滴到胳膊上带来的凉意。
这天空阴沉着脸,肆无忌惮的哭着,也不知是被谁气到了。
好像不把身体里的水哭干绝对不会罢休。
思医阁的每个人都快手快脚的,似要跟上这雨的节奏一般。
毫不停歇的脚步身,像是踏入了她的心底,弄得她心里乱乱的。
温错打着伞从外面回来,见她直直的坐在窗前吹风,皱眉:“雨下得这么大,你把窗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