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断痕就知道打断他的人戾气有多重。
可容瞻远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个王爷,于是定定心,趾高气扬地对着下人吩咐:“给本王敲门。”
“是。”
下人走上台阶,敲门。
原以为不会开,可在他犹豫着再敲时,门开了。
“何事?”
“通知你家主子,说容王爷登门,快来见人。”
开门的人嗤笑一声:“进来吧,主人已经在等了。”
下人微愣,而后跑下台阶:“王爷,可以进去了。”
容瞻远不屑一笑:“算他有自知之明。”
昂着脑袋,容瞻远大摇大摆的走进罂粟府。
而后罂粟府侍卫将他引到前厅。
此时的谢容沉坐在上首位置的桌子上,一脚踏着凳子,手上拿着匕首转来转去。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匕首,有事还会去摸一下刀刃。
只是,他的手上带着黑色手套,阴鸷感少了很多。
因此,容瞻远才敢那般放肆:“容沉,本王好心派人来让你回府,你却将他们都打伤,怎么这般不识好歹。”
谢容沉原本淡漠地眼神瞬间凌厉,匕首如箭一般从他手中飞出,直接插在了容瞻远肩上。
瞬间,血涌出来,将衣服打湿,容瞻远跪在了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如此大胆的谢容沉,咬着牙:“容沉,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弑父。”
谢容沉不屑轻笑,他从桌子上下来,嘴角的笑变为戏谑,他一步一步地向容瞻远走过去。
不紧不慢的,像是来夺命的幽魂。
直到走到容瞻远面前,他慢慢蹲下,伸手猛地拔出容瞻远肩上的匕首。
“啊……”
容瞻远大喊。
一个王爷,这般没有出息,容沉不屑一笑。
就这,还护北国,痴心妄想!
他拿着匕首打在容瞻远脸上,血瞬间沾了容瞻远一脸。
“弑父,嗯?”
“容沉,你最好现在认错,不然……”
“啊……”
容沉轻声一笑,匕首又插在了容瞻远原来的伤口处。
且这一次,谢容沉更用力一些,匕首更进去了一点。
“容沉,我容王府不会放过你的。”
“放过?
容瞻远,你脑子坏了,老子要你放过?”
谢容沉将人一推,容瞻远躺在地上昏厥过去。
“来人。”
侍卫上前:“主子。”
“扔出去。”
“是。”
……
御书房。
北陌绝一脸严肃,对于谢容沉的反应很惆怅又不解。
太监詹子庆在一旁点头:“回皇上,罂粟府传来消息的是这样。”
北陌绝眼眸微眯:“谢容沉!”
“不知皇上找在下何事?”
突然出现的声音又懒又沉。
北陌绝都压不住他的气势。
谢容沉一身黑衣,嘴角勾着不屑地笑,大摇大摆地进来,没有半点忌惮。
这是第一次,谢容沉踏进这里。
詹子庆:“大胆,未得诏……”
谢容沉一个极凉薄的眼神瞥向詹子庆,吓得詹子庆有一瞬语毕。
反应过来后,他壮壮胆子,护在北陌绝面前:“未得诏不能入内,谢容沉,你该当何罪?”
谢容沉只轻笑一声,看向詹子庆:“不如你找人来杀我啊!”
詹子庆心一横:“来人,有人对皇上行凶了,快来人。”
只一瞬,御书房内涌入带刀侍卫。
所有人举着刀向谢容沉靠近。
北陌绝却看到他悠哉悠哉地往椅子旁走去。
谢容沉的动作让侍卫们不敢下手,他们试探着,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
谢容沉随意拿着水壶给自己倒水,还不忘勾唇夸奖茶不错。
正当侍卫们决定要上前时,忽然有人紧张地闯入御书房。
詹子庆大喊:“这么慌张做什么,看不到皇上处理正事吗?”
跑进来的侍卫低着头:“……皇上,常锦街的街道被炸了。”
北陌绝眉头轻轻一皱,他看了看还安稳地坐着的谢容沉。
而后,北陌绝伸手:“都退下。”
詹子庆担忧:“皇上。”
北陌绝语气微沉:“退下。”
“是。”
等御书房内只剩下两人,北陌绝看向他,也并没有很担心,直白地问:“你想做什么?”
谢容沉轻笑一声:“不是皇上想做什么吗?”
北陌绝看着他,没有回答。
谢容沉慢悠悠地给自己倒茶,语气放得很缓:“皇上想用容家牵制我,这步棋可真是走错了。
我谢容沉,比任何人都希望容家消失”
谢容沉又故作疑惑地摸摸下巴,轻啧一声:“不过皇上,容家的权都被你给夺了,你想让我回容家,你不怕我进入容家后报复你啊!”
北陌绝心下震惊,他见过的夜殇,是内敛的,是恭敬的。
而此时的谢容沉真的就像换了一个人,坦白地让人厌恶:“谢公子此言何意?”
谢容沉不屑轻笑:“装不懂啊?”
他站起来,一步步向北陌绝走去:“罂粟,你的人吧!”
说着,谢容沉抬手鼓了鼓掌:“自导自演一场,炸了生死街。
从此,世人皆知,生死街和朝廷势不两立。
又传出皇上忌惮生死街的流言。而你,将生死街当做垂钓之所,等谋利者上钩。
不得不说,好棋。”
听着谢容沉毫不避讳地说出他的棋,北陌绝的神情瞬间紧绷。
北陌绝盯着他,眸中泛起冷光:“你如何看出来的?”
谢容沉好像真的很嫌弃:“皇上你啊,高估了罂粟府的人。
他们演技实在太差。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他们,随你监视。
我既敢伤容瞻远,杀他时自然也不怕你知道。”
北陌绝有些不解:“谢容沉,你当真不怕死吗?”
谢容沉无所谓耸肩:“又如何?
拉一群人下地狱,我又不孤单。当然,让我一个人死,也是皇上你的本事。”
像疯子一样的谢容沉,将死都看做一件趣事。
北陌绝无计可施,只能妥协:“你想做什么?”
谢容沉轻笑一声:“自是闲人一个,什么都不想做。”
“朕不信!”
谢容沉低声一笑,再次转身,他靠近北陌绝。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是谨慎十足、颇具威严的老虎;一个是不畏生死、嚣张桀骜的雪狼。
势均力敌的场面,谁都不肯先低头。
但谢容沉从不认为先开口的是败者。
相反,他占据了主动权,嘴角的笑邪肆又阴狠:“不管是荣子澜还是夜酒儿,你都别动。
这样,生死街和朝堂还可以互不相干。
但皇上你如果非要将生死街拉入乱局,我不介意帮着别人将北国的江山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