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完后，看向她：“你是王爷带回来的女子？”
楚清漪摸摸下巴：“……算是吧！”
倒也不见心虚。
话落，眼前一长相标志的女子点点头，认同地道，“果然倾国倾城。”
楚清漪：“你们是他的……妾室？”
在楚清漪左侧的杏眼女子“嗯”了一声。
楚清漪抿抿唇，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是还挺微妙的。
楚清漪：“……他应该没有妻子吧！”
“姐姐不是快嫁给王爷了吗？”
楚清漪愣了一下，“……那你们说得应该不是我。”
一略胖的女子好奇地问：“那你是谁？”
“我嘛！”稍稍停顿，她看向这女子，狡黠一笑，“听说过幽兰院吗？”
“听说过。
好像最近关进去一个犯人，听荣副将军说，看管还挺严的。”
楚清漪倒也诚实，“嗯，就是我。”
话落，原本友善的女子们眼神瞬间警惕，默契地后退。
楚清漪：“……”
“果然，我就说长得怎么这样丑陋，原来是王爷的犯人。”
人群后站着一个人，瞧上去有些娇憨。
只是这话……
楚清漪暗暗叹气，附和着点头，甚至有些遗憾的意味，“你说得对，我们家……我最丑。”
千金难买一笑的风千梦，见魅无衡而误终身的西域公主，还有……
比女子还貌美的阿泪。
所以，她还真不算撒谎！
但她的话听起来不是很可信，杏眼女子嘴角微抽，只当她玩笑。
楚清漪刚想走，就听到一阵踩踏的声音。
得，走不了了。
她呼出一口气，转身。
如她所料，有人来抓她了。不过这个人是……
谢、容、沉。
“王爷。”
身后，看到谢容沉，她们的语调都开始上扬，喜悦的神情不加掩饰。
大抵，真的爱慕吧！
她们错过她，一拥而上，却又恰到好处的和谢容沉保持距离，不约而同地行礼。
而谢容沉视线未曾在她们身上停留片刻，遥遥地望了过来。
刹那，楚清漪身上的随和变了，变得沉稳，她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沉默又好似已道尽千言万语。
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
京城一别，他们好像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
经历苦难而外放的谢容沉，沙场磨砺后，看上去沉稳又寡言。
明明像曾经的夜殇，但又比那时的他深邃。
点兵、征战、谋划、杀伐。
京城的谢容沉，狠厉写在邪肆的唇角上。现在的谢容沉，痕迹写在无波无澜地眼眸中，也写在薄凉的唇上。
他只站在那里，就好像可以穿透他的身体，看到满是硝烟的战场和马革裹尸的悲凉。
眼前的人，比曾经的任何一个他都厚重。
而谢容沉眼中的楚清漪，眉眼含笑，不见愁容。
不是深夜里醉酒的她，不是模糊着喊冷的她，不是恍惚着要跳下城楼的她，不是马场上戾气的她，也不是愧疚得难以入眠的她。
那个他牵肠挂肚的人，她会笑闹，会打趣，一年里，她终于救了自己。
正如信纸上的那三个字，牵念了他一路的三个字——楚阿黛。
她把沉重的过往都放下，简单、自在——他梦中期盼的模样。
她以这样的姿态来见他，稍不留意，他就会缴械投降。
无人打破沉默，他和她，自成景色。
但他们之间，隔着的人群，就像隐约在他们之间的屏障。他们默契地知道，这层屏障总有一天会破的。
楚清漪笑着，看着他的眸，张嘴。
她说：别来无恙。
谢容沉却没有半分动容，抬手，不近人情地开口：“你不该来这里。”
楚清漪再次做了个抬手的动作，像在离州城门时那样。
只是这一次，她的衣袖宽松，那日掉下马时擦伤还没好，左胳膊上绑着的白布，在谢容沉那里，刺眼极了。
他虽不言，那些女子们面面相觑，还是让开了路。
谢容沉走向她，抬手将楚清漪的胳膊拉了下来，而后抬眸看她，眸子深邃：“怎么弄的？”
楚清漪不在意地看了手腕一眼，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下，“没事，不小心摔下马了。”
见她不在意的样子，谢容沉轻笑一声，只一瞬，楚清漪的手就被他铐了起来。
楚清漪：“……”
身后的女子们：“……”
然而，谢容沉并未理会她们反应，拉着楚清漪的手腕就走。
因为太过震惊，那些女子主动让开了路，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
她们可从未见过王爷对谁这般亲近过！两人之间那种外人难以融入的气氛，她们也从未见过。
犯人，是，但好像也不是。
匪夷所思！
杏眼女子了然一笑。她们这位王爷，眉目虽不含情，却说了一切！
好人做到底，她开口：“今日之事，不要多言。”
“无细姐姐，我们都知道的。”
“嗯。”
……
“好像走错了。”
楚清漪走着走着，进入假山后就觉得方向换了。
于是，下意识呢喃了一句。
声音很小，谢容沉还是看向了她。
而楚清漪没有察觉他的视线，好奇地打量着假山景色。
恰好看到路过的将士时，还努努嘴，眼睛一转，记下他们出现的时辰。
打什么鬼主意，不用想就知道。谢容沉懒得计较，继续迈步。
楚清漪见他走了，连忙跟上。
离州府，谢容沉大概是把城搬进来了。
离州府北，偏僻的角落里，建着隐世的幽兰院。
而幽兰院建立在一片深林里，四面八方都有路。
她出来时，走的是北路，出了深林，拐进假山，又不小心闯入念安院。
念安院比之幽兰院，不似单独的院子，它更像是在离州府里又建了一座小府。
谢容沉带着她出了假山后，到的是离州府的西侧。
肃穆的院落出现在眼前——浮沉殿。
有时候，人不得不信命，也不得不信缘。
浮沉扰、浮沉殿，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楚清漪弯了弯唇，跟随谢容沉进了殿内。
一进殿，谢容沉看了她一眼，言辞冷然，“待在这里别动。”
楚清漪很服从地点了一下头。
他走后，楚清漪真的没动，但那双眼睛却是转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