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你这话就不妥,啥叫蹚浑水啊,咱这干的都是挣钱的生意,我想帮家里分担点负担还不好吗!”
我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好像有我的加入,三叔的队伍就能壮大十几倍似的,实际上我就是个狗屁不通的愣头青,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我不懂的。
盗墓这个行业,在现代社会可是禁忌,如果只是单纯的盗取古董文物进行贩卖,被逮到就是死路一条,许多大家族都因为过于招摇被肃清了。
我们这个金手门,盗墓不只是为了古董,还有专门成立的华夏古文明研究中心,通过从地下发掘出来的文物,研究中华历史,也算为社会作出了一点贡献。
当然了,研究文化那个部分,是我这一支参与不了的,我门只负责文物的勘探发掘,这些古董里具有研究价值的,都是会送到研究中心,至于那些金银玉器,则有专门的渠道进行拍卖出售,毕竟我们这行也是要赚钱的。
在这样的一个模式下,我们的许多行动,相对来说就轻松一些,但是同样不能大张旗鼓的掘盗古墓,那样的话,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你什么时候有这觉悟了,我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那地下可不是游乐园,到处都是机关陷阱,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小命。盗墓的小说看过吧,那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而且写得有点太玄乎了。地下哪有那么多精怪啥的,最主要的还是机关陷阱。”三叔在嘱咐我的时候,还不忘了调侃一下网上盛行的盗墓类型小说。
我也觉得那些盗墓小说写得太玄乎了,说是盗墓小说,都给写成玄幻小说了,什么粽子,禁婆啥的。
这些东西就算真的存在,在地下埋了成千上百年,早就腐烂的不像样了,还怎么能暴起伤人?
不过,听到三叔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自己能跟着一起下墓了,我倒要亲自去看一看,那些盗墓小说里描写的东西,和真正的墓室到底有多少不同。
“得嘞三叔,你大侄子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最为惜命。什么机关陷阱,都会绕着我布置的。既然咱们要一起出发了,要不要准备点工具什么的,洛阳铲还有狼眼手电什么的。”我又想起了小说里的东西,就提了一嘴。
三叔笑着说:“还用什么洛阳铲啊,探土用铁丝管就能行,方便携带。你也别急,我已经联系了几个道上曾经一起合作过很多次的同行,这几人都是道上的能手,过两天应该就能到。那时我们在从长计议,定个计划。”
“三叔您有计划,那我就放心了。等人到了,你记得通知我一下,我先回店里了。”
外边的雨已经停了,我开着车回到古董店,把店门打开,躺在椅子上刷着视频。
我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一个又一个的古怪想法层出不穷,还没有下地,我就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似乎想要在脑海里构建出一个宏伟的地下世界似的。
虽然我不曾真正下过地,但也听三叔讲过地底下的奇闻趣事,说是奇闻趣事似乎有些不太严肃,地下世界是很残酷的。
古人为了保护自己的死后净土不被盗窃,那是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于不惜毁掉自己的墓室,也不愿意便宜了盗墓贼。
不过经过三叔口中说出来,总是带有几分诙谐,好像三叔见惯了血腥场面,已经感到麻木了,从他的讲述里,我也被感染的似乎不怎么惧怕死人之类。
我这几天等待三叔的消息,在店子里也是心不在焉,就连门口珍视的手串,我都罕见的没有擦拭,任由各位大爷大妈用手摩挲。
这种平淡而且枯燥的日子,足足过了三天之久。
早晨的时候,我刚从被窝里坐起,放在枕头旁边的米十手机就响了一声,我打开一看,是三叔发的微信,他说人已经到齐了,让我赶紧过去。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跑到洗手间简单洗漱一下,穿上衣服就开车往三叔家去了,我还是从后门进的。
院里被雨淋湿的土路,已经渐渐结块,这几天的天气很好。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应该就是三叔说的同行,这行的人,除了我三叔以外,我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其他人了,所以三叔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就是盗墓贼的标准形象。
可是这三个人给我的感觉,却是和三叔大不一样。
我没有急着进屋,而是站在门口朝屋里看去,其中有两个人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个头都有一米八左右。
一个寸头穿着一件黑色衬衣,长得有点凶神恶煞,眉宇之间带着阴森的的感觉,那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好像没有眼白似的,着实有点吓人。
另一个是头发稍长的男人,披散的头发几乎遮住下巴,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三叔道上的朋友,我一定会以为是哪个艺术家跑到这了呢。
他的头发保养的极好,乌黑一片,相比之下,就更显得他的脸庞雪白,这种职业,常年不受日光照射,确实不太容易黑的。
长头发小伙长得眉清目秀,丝毫没有那种土气,他穿着一件深色卫衣,不带帽子。
至于第三个人,看起来年纪就要大上不少,应该和我三叔差不多大。
我还没有仔细看那个年长的人,就感到肩膀一沉,耳边传来一个有些久远的熟悉声音。
“氧气哥……想不到这趟还能和你一起啊!”
我微微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和我一般高,但是腰身比我粗了好几圈的胖汉,按理来说,这个体型的人应该不太适合这个职业的。
“王发财!你咋来了,你不是在北京那古玩街摆地摊吗,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是土夫子。”我朝他肚子就是一拳,软绵绵的,像打在了棉花上,看着他肚子上的肥肉卷起几个波浪,还挺有意思。
王发财是我一个老朋友了,他是北京人,在潘家园那有几个摊位,我在早期的时候,经常去他那淘换点没什么年代的旧物,摆在我那古董店里,显得我那东西全活。
“多新鲜嘿!我要是不干这行的话,怎么给那帮小子张罗衣食,那几个摊位上的货,有一多半都是从地下弄出来的。这不赶上三爷需要人手,我二话不说就从北京赶过来看,听说这次队伍里有不少好手,我也来见识见识。”王发财呲着大牙笑着说。
我朝自己脑袋上拍了拍,我这脑子是不经常使用,生锈了吧,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古董,哪个不是从地里出来的,除了那些现代工业的残次品以外。
“你在道上混的怎么样啊,能认识几个能人?”我语气略带调侃,因为好久不见了,想这样刺激一下他。
王发财嘿嘿一笑,推着我进了屋里,他在我背后说:“进去看看才知道啊。”
我一个趔趄进了屋,出场方式显得不那么庄重,还好我的下盘也比较稳,晃了几下就站定了,至少没有让那几位看见我的窘态。
“嗨,各位好。我是杨天寿的侄子杨启,很高兴能在这里和大家相见。”我一向自来熟,进来之后就给他们几个打招呼。
结果这几人好像并不怎么热头这种交际,只是朝我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我的招呼了,我尴尬的挠挠头,就找一个凳子坐下了。
跟在我身边的王发财,抠了抠牙缝里的韭菜,朝地上吐了吐,就对着那个年纪较大的人开口了。
“我说吴老二,你不在杭州当你的大堂经理,怎么跑到开封杨家了,难道在杭州待不下去了?”王发财好像和那个人比较熟悉,听他的语气也是比较熟络那种。
被称作吴老二的年长者,听到王发财的话后,就从椅子上起身,朝着王发财走了过去,我这时才算看清了此人的相貌。
看他脸上的皱纹像是古树皮,干涸的好像几十年没下雨的土地,不见一丝血色,但是也没有长头发的脸色苍白。
一双眼睛埋在深凹的眼眶里,但是他那冷冽的眼神,却好像是两根钢针似的,闪闪发光,让人看到之后,打心里发怵。
王发财见他过来,肥胖的身体也是抖了抖。
“杨三爷是开封道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能入他法眼的土夫子哪一个不是行家里手,不过看到你之后,我倒有点怀疑杨三爷的眼力了。”吴老二说完这话,就嘎嘎的笑了几声,虽然他笑的很像唐老鸭,但是我却笑不出声。
我和王发财离得近,吴老二走到王发财身前时,可能是出于礼貌,才又把目光转向我,自我介绍道:“我是杭州的吴淞涛,见过少掌金。”
我连忙摆手说:“别这么叫我,我名字是杨启。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这称呼好像拍电视剧似的。”
一般金手门里的首脑,才会被称作掌金,意为掌管金手门。
我只不过是一个编外人员,虽然属于金手门里的主枝,但是因为年纪尚小的原因,家里的事务暂时还轮不到我来管理。
吴淞涛笑着说:“话虽如此,但是该有的礼数,我还是要做到的,现在道上只有杨家金手门,算是一支有传承的家族。我们这些单打独斗的,当然要尊崇杨家了。”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些场面话,这人经常在地下和鬼打交道,糊弄人的本事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们来得都挺早啊,我这一把年纪,精神头可没你们足。”
三叔从屋外走了进来,看着屋里的大家说。
说完,他又走向我,给我介绍道:“这个是吴老二,那胖子你应该认识。那边两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寸头的叫秦珏,头发长的叫牧陵。”
互相介绍完,我又过去依次打过招呼,这就算是完成了见面,接着就该由三叔来布置一下接下来的任务了,毕竟在这个院子里,三叔才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