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殷淮再次被带到那人面前时,那人看着她,表现出满意的神色。
忽然,他眼神凌厉,看向那个教她的人。那个教她的人会心,立马保证:“主人放心,完璧之身!”
那人又表现出满意的神色了。
当晚,她便不是完璧之身了。当她欲拿出随身携带的毒针做反抗时,身体已经摊软。
殷淮看向香炉,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呼吸的空气早已混入迷烟。
而那人抱起她,放到床上,扣住她的手,阴沉沉的说:“最好别反抗,不然,你失去的就不只是贞洁了。”
殷淮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眼中翻滚着愤恨与恐惧,内心是无限的悲凉和无奈。
而那人,一边解着她的衣物,一边嗤笑:“这是每个出去执行任务的杀手都需通过的考验,你也不例外。况且,在这乱世,你的贞洁可救不了你。”
殷淮知道,但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任人宰割的感觉,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这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那天深夜,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出来,带血的嘴角硬扯出笑容。
之后,她一直被派去执行任务,高官厚禄的大臣,诡计多端的世家子弟……无一不成为她的刀下亡魂。
世人只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杀人犯案,心狠手辣,却不知她的任何信息,于是便称她为“杀手鬼魅”。
随着新王朝的建立,鬼魅也逐渐销声匿迹。
下面吵闹声传来,殷淮的回忆戛然而止。
转眼望去,聆音楼门口边,卖女儿的场景再现,本来不过是最常见的,但里面的一个人却吸引住了殷淮的目光。
老鸨看向争执不休的二人,不耐烦问道:“你究竟是来卖人的?还是来闹事的?!”
那年过半百的老汉急忙讨好,“吴妈妈说的哪里话,我当然是来卖人的。吴妈妈稍等片刻。”
“你赶紧处理好,我客人都要被你吓走了。”吴妈妈不满。
老汉看向那个与他争执的人怒道:“臭乞丐,你没钱就不要影响老子,老子卖自己的女儿关你什么事,就你那两个铜板还想买老子女儿!”
老汉将他一脚踢开。
“你就没有半点人性吗?她可是你的亲女儿!你要是觉得钱不够,等我挣来钱了,我再补上,你看可不可以?”
那人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人已经饿得皮包骨头了,却再一次紧紧抓住老汉的裤腿,语气不卑不亢,尝试唤回他作为一个父亲的良知。
老汉轻蔑地瞧他一眼,嘲笑,“乞丐挣钱?可笑,你还是先填饱你的肚子再说吧!”老汉又一脚将他踢开。
此时,老汉已拖着十几岁大的哭哭啼啼的女儿进了聆音楼。
而乞丐被阻拦在外,他慢慢站起来,脸色颓然、无奈,一瘸一拐地走远。
殷淮这才发现他是个瘸子。没想到,当初的锦衣贵公子,如今成了人人可欺的落魄乞丐。
殷淮感叹他的变化,没有经过血的洗礼的人,只能成为蝼蚁。
殷淮的目光不由地跟随他远去的身影。
忽然,她注意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乞丐跟在他身后。
她想,大概他们是要抢他的钱吧。
而他一个人,肯定打不过,日后没钱,他会不会饿死?
殷淮本不想插手,但是想起他曾救过自己一命,她决定还他这个恩,毕竟,闲着无聊。
殷淮这样劝说自己,其实她不愿意承认,她是怕最后一个这样傻的人死去,这世间就不再有人来慰藉她那颗沾满灰尘的心了。
时宥川正在为刚刚的事感到痛苦,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并没有注意到后面尾随的人。
他刚转进人少的小巷,后面的乞丐便把他包围住,为首的人上前,恶狠狠道:
“小子,把你的钱交出来!”
时宥川猝不及防,他捂紧口袋,痛心疾首,
“你们!大家都是乞丐,何必这样为难我。”
为首的人道:
“我们都快饿死了,还管你什么。”他左右看了一眼,示意其他人动手。
“兄弟们,今天晚饭有着落了。上!”
时宥川赶忙往巷子口逃,后面乞丐紧追,呈包围式,但是他还没跑出巷口,就听到后面传来倒地声,回头一看,刚刚要抢他钱的乞丐们嘴角溢出血,已经身亡。
再一看,旁边立着一个人,一个女人。时宥川已经惊住了,身体也僵住。
女人眼神凌厉,神情冷漠,而刚刚的几个乞丐就是她杀的。
殷淮看了时宥川一眼,转身欲用轻功离开。
时宥川此时才缓过来,这人是在帮他。
他叫住刚要离开的殷淮,强忍害怕,“多谢姑娘相救,不知恩人可否留下姓名,日后好报答恩人?”
殷淮本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但莫名的感觉,让她停下。
她转身,拿出身上的钱,塞给他,“当初,你救过我一命,此番举措,权当报恩,你不必挂念,也无需回报。”
说完,她便使轻功走了,只余愣住的时宥川。
时宥川摸了摸袋子里的钱,不知所措,忽然想起,自己要赶快离开这里,不然来人了这遍地尸体很难解释。
一路上,他都在想那姑娘是谁,自己何时救过她。按理说,他当初定然不会救如此狠厉的人。
最终还是想不出来她是谁,他也干脆就不想了。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这天,聆音楼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殷淮回到室内,杀手敏锐的感觉让她察觉到室内除了她还有另一个气息。
她手已经握住毒针,正准备攻击来人。
没想到,那人直接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一身黑衣,披着斗篷,带着鬼面具,完全看不出长什么模样。他低沉地诡笑:
“呵,你就是杀手鬼魅吧!没想到几年过去,你倒成了这聆音楼幕后老板。”
他看了一眼殷淮握住毒针的手,满意地笑道:
“看来,你现在仍然是一名合格的杀手,也不枉我找你这么久了。他把你训练的这么好……只可惜,你最终杀了他。”语气像有些许遗憾,又像在说一件轻描淡写的事。
殷淮眼里有震惊闪过,随即是谨慎,手更加地握紧,
“……你是何人?”
因为这事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那人双手背着,闲庭散步般在殷淮面前踱步,悠悠开口,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而且需要你完成一个任务,一个……你最拿手的任务”
“抱歉,我已经不是杀手了。杀人的事别找我。而且你也没权利指使我办事!”殷淮隐有怒气。
那人又轻笑道,“先不急着拒绝,你且听我说完。如果你替我办事,自然有好处,对你的生意不会有半点影响,而且有大笔的报酬。但是你拒绝,你这样的人的存在,对我来说,终究是个威胁,依我的手段,你的下场不会太好。”他的手做出捏碎手势,像在威胁恐吓。
他看着殷淮,自信地等待她的回答,“你的命重要还是他人的命重要,你自己抉择。明天我依旧在这里,那时你必须有答案了。哦,也别想着跑或者其他方法,没用的呦,你还没有见识我的实力呢。”
说完,那人使出轻功,一下子便消失了,空气中不留下任何气息了,仿佛刚刚并没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