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风的尸体是在当天傍晚被店小二发现的。雷诺、司徒铭和林慕瑾逛完夫子庙再回客栈接清漩的时候,客栈已经被官府的衙役包围了。案发现场是清漩的房间,加之清漩失踪,因此清漩便成了第一嫌疑人。林新风死在清漩房间,这件事本身就疑点重重,但不知为何,重回客栈见到林新风尸体的林慕瑾却一口咬定清漩就是杀害自己堂兄的凶手。
“一定是时清漩杀害了堂兄!一定是她!”林慕瑾态度坚定的向闻讯赶来的林知府哭诉。
林新风的父亲是本地知府,如今自己唯一的儿子在自己的地盘被杀,他必然会倾尽全力找到凶手。他十分相信林慕瑾对他说的话,因此他立刻下令全城搜捕时清漩。
“听瑾儿说,雷将军,阿铭你们二人和嫌犯是结义兄弟。小儿惨死,二位如若有嫌犯的消息请务必如实相告。”司徒铭是林慕瑾的未婚夫婿,是自家人,应该不会有所隐瞒,但雷诺却不一定,“二位深明大义,林某相信二位定不会包庇嫌犯。”
清漩曾舍命救过司徒铭,司徒铭虽不相信清漩会随意杀人,但死者是司徒铭未婚妻的堂兄,司徒铭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瑾儿为何会如此笃定凶手就是清漩?
“既是结义兄弟,不知二位可否告知林某关于凶犯的相关信息,譬如身份、户籍……”林知府继续询问。
“有关时清漩的事情,雷某并不了解。”
林知府对雷诺的说辞甚是怀疑,但又碍于雷诺的将军身份也不好再多做追问。
司徒铭猜出林知府心意,补充道:“我三人相识不过一月有余,对时清漩的事情确实所知不多。”
司徒铭如此说,也是为了摆脱雷诺袒护凶手的嫌疑。雷诺便不再顾虑,坦言道:“此事尚有疑点,雷某不知当不当讲。”
雷诺此言,林知府也不好阻拦,只得回应:“雷将军请讲。”
雷诺道出心中所疑:“此间客栈是我们四人今日出游临时订下,他人并不知情。时清漩是由我扶进客房的,为何时清漩换了客房,林新风会出现在时清漩新的房间?林新风又为何会惨死于此?林知府可知时清漩和林公子之前可有旧交?此房间床褥凌乱,床上落有血迹,此时虽离林公子遇害有些时间,但房间中仍能闻到淡淡的麝香,期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林公子虽是被人一剑封喉,但以林公子遇害时的表情和他身边的散乱物品看,似乎也有过挣扎的痕迹。”
司徒铭听懂:“大哥的意思是此事另有隐情?”
司徒铭虽知清漩是女子,但如若凶手不是清漩,他此时道出她是女子的身份定会有损她的名节。
儿子是个纨绔,林知府是清楚的。难道……无论如何,儿子在此处在被杀,那时清漩也定然逃不了干系。
“公子他来此处是因为……是因为……”一旁传来林新风小随从的细小声音。
听闻此言,这个小随从一定知道些什么。
林知府一把拉过小随从,他情绪过于激动,因此他的盘问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知道什么,快说!”
林知府的举动使小随从受到更大的惊吓,小随从更加不敢出声。
雷诺见此情景,只得耐心安抚小随从:“林大人痛失爱子,情绪难免有些过激。你不要害怕,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林知府自觉失态,稍稍控制自己,复又对小随从说:“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老爷我不怪罪你。”
小随从终于鼓足勇气,但还是哆哆嗦嗦的说:“少爷……少爷曾命我跟踪过……时清漩是个女子,少爷想要对她……今日是林小姐约少爷出来,说是……说是时清漩会来……然后……然后少爷就让林小姐帮忙对时清漩下了药……后来……后来……”
小随从受到惊吓,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大家都听懂了事情的真相。
“瑾儿,你知情?甚至对清漩下了药?”司徒铭不敢相信自己的未婚妻会做出这种事情。
同时雷诺也问出口,但却问的是:“清漩是女子?!”
林知府:“瑾儿,你知道什么快说出来!”
本想逃脱责任的林慕瑾无奈只得艰难开口:“时清漩的房间确实是我告诉堂兄的。”
似乎有更多的真相呼之欲出。
如果清漩是女子……如果清漩是女子……
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雷诺脑中。
难怪自己第一次见到清漩会觉得如此熟悉,难怪她能吹出那首《卿本佳人》……如果清漩就是倾儿,自己竟没有保护好她!
雷诺深深自责。
酒量一向很好的清漩今日醉酒,这件事情本来就很蹊跷。雷诺最初没有多想,只当清漩身体不适。联系后来的种种,如若清漩真的是倾儿,林新风对她做出那种事,即使林新风如今没有死,雷诺也定不会留他性命。
雷诺的声音变得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事情的真相已然揭晓,林新风试图欺辱良家女子,死有余辜。”
“谁知那时清漩是不是良家女子,哪有良家女子会女扮男装。”林知府虽知理亏,但雷诺如此说自己的儿子,林知府还是心中有所不甘,“即使小儿有错,也罪不至死,杀人偿命,本府定会找出真凶。”为林新风偿命。
雷诺咄咄逼人:“林知府的意思是如若换作寻常人家的女子,林新风就可以为所欲为?林大人如此包庇自己的儿子,是仗势欺人还是知法犯法?”
被雷诺强大气场压制住的林知府有些慌乱,但林知府还是不死心:“无论如何,杀人都乃重罪。本府一定会将凶手捉拿归案,以命偿命。”
如果林大人知道自己儿子把主意打到了裕王郡主身上,不知他还有没有胆量说出今日这番话。
雷诺不愿与林知府多做交谈,敷衍道:“雷某军务缠身,告辞。”说完雷诺大步走出客栈。
雷诺要尽快弄清楚清漩的身份,还有她是否已回到裕王府。清漩既然记得那首曲子,也定然记得裕王府。当年倾儿失踪的事情也一定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