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少年睁开双眼的时候,教堂外的渡鸦‘呱’的一声怪叫,抖擞着翅膀眨眼就飞走了,看着背影颇为狼狈。
头好痛!少年抓着自己的头发忍不住呻吟起来,那种大脑仿佛被针扎刀割的感觉,实在是难忍至极,潮水般的痛感如山洪爆发一样,简直要让脑袋炸裂。
少年的异状被跟前的几人看在眼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莫里森不愧是横跨大陆的冒险者,看着理查德扭曲的面庞和夸张的举动,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理查德能昏迷这么久醒来,对他来说是幸运之神的垂怜。
“约翰神父!”
约翰神父虽不在眼前,但也一直观察着少年的状态,刚才经过一场艰难的驱散仪式,身心疲惫。但手中的权杖一直没有松开,以防止意外的发生。
那些被邪祟俯身的事情,一直在教会的高层里流传,这些年来的怪异事情愈发繁多,来自王庭的秘密文件里也有记载。教堂的内部仓库中,还有一些据说有神奇力量的圣物存在。
身为约克郡的首席牧师,他也只是刚刚接受了神启仪式。要不是最近的怪异事件增多,王庭要加强地方教堂的力量,以便于神的荣光一直照耀在这片领地上,他也没有机会接触神力的赠予,成为一名真正的牧师!
此刻听到莫里森的呼唤,笼罩在法袍内的脸上颜色变了又变,整理了下妆容走了过去。
看到理查德的狰狞表情,心里不禁一突。
不会这么巧吧。
莫里森一家人充满忧虑的眼神,都集中在理查德身上,都是约克郡城的上层人物,约翰对这一家的情况早有了解,加上莫里森的影响力和财富,大家关系平时都很不错。
心中有了计较,他决定在试一试,看看这个少年是否还有被拯救的可能。
凝聚起体内残留的神力能量,生疏地施展起他还没有用过的净灵术。对心中信仰愈发虔诚起来,以便加大施法的成功性。
“活跃在神国的伟大存在,请赐予我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力量吧,圣灵与您同在!”
伴随着高昂的圆正腔调,约翰将他所知的具有镇定驱魔效果的神术对准痛苦的理查德。
做完一切的约翰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真是累人,真不知那些资深的牧师是如何过来的。
他曾见过王庭的资深牧师出手,威风凛凛有如神在,而自己却差点被那种精神掏空的感觉,弄的几欲跌倒。
良久之后,理查德的身躯恢复了平躺,打着轻轻的呼噜声沉睡!
“神父?这?”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刚又查看了一番,他的精神恢复了稳定。”
“现在不要打扰他休息了,你们可以带他回家了。”
“动作要轻一点!”
约翰昏昏入睡,赶紧把莫里森一家打发走,他实在撑不住了,等他们的步伐刚踏出教堂,便下令暂时关闭教堂,没个几天休息他是恢复不过来的。
理查德眯着双眼打量着屋顶,他早已醒来,被这陌生的环境吓了一跳。
依稀记得自己正在某地旅游,正听着导游的讲解呢,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又或是自己的身体虚弱,难得出来一趟竟然中暑昏倒了。
再醒来后,感到一阵要命的窒息感,脑袋也好像被大车碾压一遍又一遍,实在是太真实了!
直到一阵清凉的能量涌过,仿佛是烈火遇上了冰山,熊熊烈焰被气化成一阵烟雾,而后变成雨水落下,滋润着他干涸的精神。
再后来,身边的感知变得清晰,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身边人来人往,自己的衣物还被人扒去,有人将流食灌进自己的嘴里,自己的皮肤被人擦拭,每一寸都没被放过。
当时的他虽然还没醒来,但那种羞耻的触摸感让他脑海里的小人羞红了脸,低头不敢乱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凝聚起一点气力,艰难的睁开双眼,而此时的屋内已经没有人,只剩他自己大眼对着装饰华丽的屋顶,好奇的看着上面的物件。
屋顶上铺着一层蔚蓝底色的壁画,还有各类的宝石点缀在四周,星星点点宛若一片璀璨的星空,窗外天色暗沉,显得屋顶的风景更加迷人。
中间吊落着一个水晶大吊坠,上面有油渍在滋滋的作响,并有花草的清香飘来,闪烁的火光起伏不定,火苗的光芒和煦又温暖。
少年慢慢扭动脸庞,看着铺满厚厚毛毯的地面,几个简单小巧的家具错落有致的摆放。
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周围的墙壁凹凸不平,上下堆积的有如一个整体。这不会是一整块巨石砌成的吧。
少年猜的不错,他所在的房屋是叔叔莫里森豪宅里的一间,约克郡城左靠巍峨的马卡鲁山脉,石料资源丰富,尤其是坚硬的青巨石,连接在山体上,需要很大的人力切割下来,在通过重型机械运到山下,每一块都有一座房屋那么大。
山下坐落的加工厂,每天都要切割上千块巨石运到城市里,以供富人们使用,其中最多的是运往各地的教堂。
少年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心里痒痒的想要起身,长久的躺在床上使得他的身体虚弱不堪,四肢的肌肉猥琐,早已不听使唤,骨头感觉被软化了,需要一个长期的锻炼恢复,才能重新变成正常人。
窗户半开,外面的空气溜进来,带着咸湿的海腥味吸入鼻子,并没有难受的感觉,这种特别的感觉异于他的平时认知,这里离大海没有多远。
胸中的郁闷少了许多,大脑里的绞痛感也减轻了,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不时冒出,让他难受的直咧嘴吸气。
他只记得自己在中暑晕倒的事,其他的事情都想不起来,陌生的与他下意识里认知的环境不同,也让他明白了这个不是他原来的地方。
到底是哪里呢?
嘎吱的开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赶忙闭上自己的眼睛,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有种暂时逃避的冲动,他有忍不住想起来睡梦中,有人帮他脱衣服,还擦拭他身体的那种羞耻感,以至于他的耳根红了都不知觉。
来人径直的走向床边,用手抚摸他的额头,整理他散落的头发,帮他压了下背角,似乎盯着他看了良久才离去,临走前还将窗户关的小点,外面的风变大了。
少年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种莫名的温馨,似乎那人是他很亲近的人。
安德莉亚从理查德哪里回来,坐在书桌旁看书的莫里森又受了无妄之灾,不过他已经习惯了,理查德的这次意外确实是他的责任,差点辜负自己大哥的临终嘱托,让他心中更加难过。
妻子安德莉亚看出丈夫的颓态,也忍不住心疼起来,莫里森说起来算是一个很完美的丈夫,二人结婚多年也一直很和谐。
况且他做的工作危险性也很高,虽然赚下了庞大的财富,但其中的过程可并不顺利。
有了里维斯后,莫里森也逐渐放权,不在亲身去带队远航,不过这次也幸好有事需要他亲自出马,要不然他的侄子可就真要留在东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