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
朴素而静谧的房间里照进几缕新鲜的晨光,旧木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淡白的姑娘。
随着开门声响起,她也慢慢的苏醒过来。
小绫见她醒过来,忙把盥洗之物放下,欢喜地跑过去将她扶起来,
“小姐,你醒了!”
那姑娘虽才醒过来,但却做出一副十分乏累的样子轻抚着额头,轻声道,
“小绫,我睡了多久了?总感觉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一切都很真实,但现在却又想不起来……”
小绫本想告诉她真相,想到这关乎她的性命,只能欲言又止,谎道,
“小姐,大夫说了,你是忧心过度,才导致心气郁结,昏迷了这么长时间。老爷已经答应了,送你去未央城老夫人那里散散心……月末就走”
若兰听她说完话,静静地扫视着这个房间。
没了母亲,没了牙牙。
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了……
“小姐……”
小绫见她神色凄惨,双眼无神,生怕她又想不开,遂不安地喊道。
“娘亲走后,我便没有家了,去哪儿又有什么区别……”
若兰凄清地说完,复又躺在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小绫见她这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出门采办东西时见她与管嘉在一起的灿烂笑容。
想起那个史无前例的笑,她心里既是心疼若兰,又指责文若梅实在是冷血无情,竟把自己的亲妹妹往火坑里推。
趁着休沐期,霍池钰带着书敏到了霍府,想让霍夫人高兴高兴。
不巧的是,他们到家时,霍老爷去了未央城,霍夫人送萧澜去槛外寺烧香礼佛还未回来,只霍沐祯一人在家。
同桌吃饭时,洛书敏说明了自己与霍池钰的关系,霍沐祯知晓后先是一愣,继而微笑着对洛书敏的道来表示欢迎,随即将那支螃蟹簪拿出来递给她。
见霍池钰看着洛书敏一脸疑惑,他便将上次书敏被绑架获救后掉落簪子的事告诉了他。
霍池钰本来不想与他交流,更不想碰他碰过的东西。
见他里衣里露出上次祁夫人送给娘的由珍贵蚕丝织成的料子,他更是觉得心里难受,黑着脸握住书敏正欲去取的手,漫不经心道,
“不需要了!”
书敏看了看霍沐祯那镇定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又看了看霍池钰那一脸黑线,表达了对他的谢意后便婉言拒绝了他。
见她两人如此,霍沐祯从容的将簪子又放进了袖口,斯文地开始吃饭。
夜渐深,一团一团的漆黑正在默默地吞噬着白昼,大片大片的光明开始放弃挣扎,任黑暗侵没。
两人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霍池钰越想越觉得那个簪子得要回来,毕竟,那是他送给书敏的第一件礼物。
而且,那是书敏的,让他一个做哥哥的收着弟媳妇的东西似乎也不太好。
书敏也考虑到了这些问题,见他看书心不在焉的,忙提醒道,
“要不,我们去把螃蟹接回来吧,我都还没用过它呢!”
听她也这么想,两人一拍即合,都匆匆放下书,霍池钰拉着她的手就往霍沐祯的房间去。
到他门口后,他的灯还亮着,为了确认他还没睡,霍池钰悄悄地在窗户纸上戳出了一个洞。
左眼看去,只见一个人的背影,那个人正站在浴桶前宽衣。里衣渐渐褪下后,露出了由脖颈到大半个背部以及双手手臂的颜色不均匀、凹凸不平的肌肤。
是个人都无法想象,这么一个香玉一般的公子,有着那么谦逊沉敛品质的人,身上竟藏着这么一大片不可示人的缺陷。
滴答,滴答!
书敏还未明白里面景象如何,却突然被手上的点滴冰凉给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