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淮安王妃惊叫一声,因为太过惊讶,声音变调的恍若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她想干什么啊?”
淮安王没理她,自顾自的展开信。
淮安王妃也没恼,自己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瞪大了眼睛:“这、这……简直欺人太甚了啊!她疯了吗?不怕御史弹劾她?”
没等她说完,淮安王“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当场昏死过去。
淮安王妃吓得惊叫不止,连太医都忘了叫。
淮安王府紧跟着乱了起来。
……
与淮安王府的惊慌忙乱相比,淮阳王府反倒平静的很。
主要王府上下都没人将御史的建议当回事,他们家世子是个什么德行,外人不清楚,自己人还不清楚么?
也亏得御史能夸得出“礼贤下士”、“聪慧灵秀”这种词!
唯一对这事上心的,也就被夸赞的本人淮阳王世子李沐阳自己了,他倒是不觉得汗颜,相反来说,他觉得这些御史才是真正有眼光的人!
如今总算有人发现他的优点,他的才华终将不会再被埋没。
接连好几天,李沐阳带着随从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街边两旁的商贩全都没被他放进眼里,眼睛只瞄准了京城里最大最繁华的酒楼,摘星楼。
恨不得一天三顿都上摘星楼吃饭。
不仅如此,李沐阳每次都呼朋引伴,带着一大票人,几乎把整个摘星楼的大堂和雅间全都占据了。
这也就罢了,总归是做生意,做谁的生意都没区别。
李沐阳最过分的地方是,他从来不付银子,掌柜一开始还抖着胆子问他要钱,一开口就被随从暴打了一顿。
然后撂下话:“我们爷是淮阳王世子,是未来的储君!能在你这里吃饭,那是给你面子,看得起你!”
“区区一个摘星楼,你们可别给脸不要脸!”
“惹急了我们爷,直接给你的酒楼封了!”
掌柜吓得瑟瑟发抖,身上又疼,根本说不出话来,也拦不住这帮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之后李沐阳这群人更是肆无忌惮。
摘星楼终于忍不住了,一状告到了太子府——你淮阳王世子不是自称是未来储君么?
他们是小门小户的商贩,拿你没办法,现任储君总该有办法收拾你吧?
李令雨原本并未把李沐阳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对方今年才十二岁,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罢了,哪里有什么能耐?
哪怕他爹淮阳王动了心思,有淮南王与淮安王这两个前车之鉴,想必他也不敢如何蹦跶才是。
但她万万没想到,先蹦跶起来的,偏偏是这个她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小人儿。
真有意思。
李令雨自打被册立为太子,要忙的事情便多了起来,而她要学的东西也很多,为了帮她父皇分担,她只好努力咬牙撑着。
接纳李靖阳后,她把人交给李令雯调教就再也没管,转头去忙正事了。
听说了李沐阳的事,李令雨正琢磨着怎么要怎么收拾他,肖煜进来了。
他把奏折放在李令雨面前,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才笑着问:“怎么了,这么发愁?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
李令雨没想过要瞒着他,便简单的把事情给说了。
肖煜听完一愣,随即又笑起来:“这点小事,哪里值得你费心?交给我吧。”
对此,她倒是不介意。
李令雨只是很好奇,他会怎么做?
肖煜却扬起唇角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说:“嘘,你安心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还装神秘?
李令雨只好笑着摇了摇头,目送肖煜出去了。
不到半天,肖煜回来了,刚好赶上晚膳。
李令雨一边招呼他坐下来吃饭,一边问:“你这半天干嘛去了?”
问话的时候,她看见肖煜脸色不太好,白的隐约有些发青,立刻伸手握住肖煜的手,发现凉的厉害。
李令雨的眉头都蹙成了一团:“怎么回事,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冷成这样?”
他自己的身体怎么个情况,难道没个数么?!
肖煜却并不在意。
相反,被她握住的手上,他只觉得有一股温柔却又霸道的热力源源不断的传来,顷刻间便令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肖煜回握住她的手,动容的道:“阿玉,我……”
话刚出口,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声音极大的道:“殿下!淮阳王夫妇求见!”
肖煜呼吸一滞。
李令雨循声望去,却见沈肃一身铠甲站在门口。
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她能感觉得到对方浑身散发着的冷意……
这样李令雨觉得莫名其妙,沈肃那状态,就好像撞见他的妻子红杏出墙了似的?
想到先前在地牢之中,沈肃说的那些话,李令雨恍然意识到,该不会那时候她不作回应,在沈肃看来就是默认了吧?
念及此,她率先沉下脸,不悦的呵斥:“沈指挥使的规矩,都被狗吃了不成?本宫的房,也是你随便可以进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肖煜一扫刚才的低落,低头闷笑。
屋里伺候的侍女们,纷纷低下头去,默默地在心里做出了比较。
而沈肃,却是彻底黑了脸。
但他知道,他的公主如今身份不同,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自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需要或者依仗自己。
这令他心头十分挫败。
沈肃甚至想不通,为什么事情没有按照他计划的那样发展?
但他也清楚,此时此刻,并不适合同殿下硬碰硬。
于是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低头偷笑的肖煜,心思一转,脸色也跟着变了,人立时便跪下去,诚恳的道:“殿下恕罪,属下一时情急,忘了分寸,还望殿下海涵。”
李令雨却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不好拿这种小事发作他,所以道:“你若还知道分寸,往后便别在不经通报便擅闯本宫的院子。如有下次,本宫定严惩不饶!”
沈肃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当即心中一凛:“殿下教诲,属下一定谨记于心!如若下次再犯,属下任凭殿下处置!”
李令雨忽的嗤笑一声,顺着他的话说:“如有下次,你这太子府侍卫长,就别做了,回金吾卫去当值吧!”
沈肃心中大骇,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长久以来的感受不是错觉——殿下厌恶他。
可是为什么?
难道……
是肖煜借着机会在殿下面前上了眼药?!
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匍匐告罪:“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