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贵妃今日开心吗?”上官熙用完晚膳,如今正和云凝调笑。
云凝看着他:“皇上这般圣宠,不怕臣妾恃宠而骄吗?”
上官熙很自信:“朕相信自己的眼光。”想起今日朝上不少朝臣反对的意见,甚至还提出云凝的出身,认为再这样下去,云国复起有望。
“皇上的眼光不会错的。”云凝很有自信。
上官熙把她揽入怀里:“朕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云凝做过什么,一直都知道云家早就是金丝雀,毫无反抗之意。
即使两个人以这样亲密的姿态在一起,但是心思各异。这个夜晚,这两个人从未离得这样远。
第二日的请安,皇后对她并无异色,仿佛她还是那个贤妃。“红韵,把此次晋封的圣旨都拿出来吧。”
没想到皇后速度这么快,毫无废话的就让人宣读圣旨,但是不是说好了大封吗,怎么只有两道?
一道是晋杨妃为从一品德妃,一道是晋柳贵嫔为正二品妃。那么其余的人呢?
“皇上的意思,潜邸众妃劳苦功高。仪贤妃晋仪贵妃,赐协理六宫大权,文淑妃享贵妃例,赐协理六宫大权。杨妃和柳贵嫔的圣旨刚刚也宣了。这些就是此次大封后宫的所有晋封。”皇后面色平静,皇帝最终还是重情的。
竟是这样的结果?那些没点到的勉强一笑,恭贺德妃和柳妃喜事。皇后尚嫌不足:“对了,今年六月份太后大寿,九月份贵妃册封仪式。皇上的意思是今年宫里头事情已经够多了,选秀就停一停。”
皇后顿了顿,去瞧众人的反应,只是可惜所有人都没有露出异样的情绪。这群女人,果然都成了精了:“贵妃如今身子不好,受不得累。太后寿宴之事,本宫觉得不如敏昭容来协助本宫吧。淑妃向来和贵妃交好,贵妃册封礼之事就由你负责吧。”
皇后这话说得漂亮,先有贵妃主动交还宫务,那现在不适合协助也是理所应当。但是跳过这么多人,挑中敏昭容,恐怕也是很有深意了。至于贵妃的册封礼,让位卑者操办,难免有些不合适。
云凝想着,皇后果然还是有些生气的,那就好办多了:“后宫之事,自然是听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贵妃这般谦逊?淑妃笑着看她一眼:“臣妾领命。”
敏昭容见贵妃丝毫不见生气,暗叹她的涵养功夫,轻巧上前:“臣妾谢娘娘恩典,必当尽心尽力协助娘娘。”
新晋的德妃如何看得惯她这般做派:“果然是高门世家出来的贵小姐,皇后娘娘好眼光。只是可惜这次未进寸步,若是晋封了,帮衬起皇后娘娘来不是更加名正言顺了吗?”
面对德妃的挑拨,皇后不以为意,倒是敏昭容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有些不服,想她顺风顺水的过了这么多年,哪能受这个气:“德妃娘娘还是少说些吧,毕竟您因这口舌之过数次降位了。”
这话说得倒是狠辣,虽是事实,但是德妃可也不是这么好相与的:“敏昭容好口才,只盼你来日也能有本宫的福气,为皇上多多添丁。”
“好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德妃不必这样咄咄逼人。敏昭容如今得皇后赏识,说不准来日还有和你平起平坐的日子。都是后宫姐妹,就不要吵了。”云凝见皇后一点都不阻止,还是出口帮了德妃一把,好不容易坐上去的,可别再掉下来了。
德妃听见,拿着圣旨的手紧了紧,若说空下来的贤妃之位有谁能坐上去,可不就是她了吗。但是,她相信,贵妃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是。臣妾一时被喜讯冲昏了头,有些口不择言。还望昭容体谅,你可不要辜负皇上为你赐的字啊。”
被云凝和德妃一起刺激,敏昭容生生忍下来,毕竟她昨日的举动就料到了今日贵妃会针对她。“是,多谢娘娘教诲。”
凤鸣宫里的这场纷争,不出半天就传遍里了,只是当事的几个人都没什么表示,传一传也就散了。只是敏昭容突然在后宫里头出了名,她们都在等着贵妃还有什么手段,拿她立威。只是等到太后大寿那天,也不见贵妃有何动作,难免有些失望。
“贵妃娘娘,今日风大,多披件衣服吧。”云侯夫人趁着还未入座,赶过来给她加衣服。
看着母亲神色还好,云凝放下了心:“父亲还是卧床不起吗?”
“大约是季节反复,一直咳着。”其实她明白,云侯是心结未解。平日里看着他赏花逗鸟,但是其实他对于往事还是耿耿于怀的。这次若是挺不过去,大约他也就真的得了解脱了。
“自打蓝侯遇刺,父亲就有些恍惚吧。”对于自家父亲,云凝是有所了解的,他这一生也算是大起大落了。
“还有一事,云家三分之一的线路都出了问题,如今这些财物和行商的路线全都被皇家收走了。”云侯夫人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这其中的意味,那可是祖宗基业啊。
云凝捏了捏手心:“用一个贵妃之位换我云家三分家财,母亲,你说是我赚了还是他赚了。”
“这一次,他大概是真的相信了,好在依照你说的分了三份,否则这一次恐怕是伤了根本了。”云侯夫人偷偷在她手心写了字,那个人就是埋在女儿身边最深的钉子。
“罢了,总归还是斗不过他的,能保得住一些就保住一些吧。”云凝有些心寒,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还是没有放弃追查云国的国库,也心寒身边人转头就能把她给卖了,她终究还是走到了孤家寡人的位置。
“不说这些了,如今我担心的只有在深宫的你。你的哥哥们都能自得其乐,各安其所,只有你,看着高高在上,却日日不敢放肆玩笑。”对于这个女儿,她是既骄傲又愧疚。
汐玖上前悄悄提醒:“夫人,快开席了,还是入座吧。”
云凝收了神色,仿佛没有听过母亲今日的话语。
太后六十大寿,今日盛装之下神采奕奕,很是高兴,皇后安排了所有皇嗣围着太后坐。后妃们在后边,太后忙着和儿孙们说话,看戏,笑声是一阵又一阵的传过来。
“淑妃,我敬你。”见淑妃一直看着命妇那边,云凝引她回神。
淑妃收回自己的目光,与云凝对饮:“贵妃这几个月安静如斯,是打算一直安静下去了吗?”
“也未尝不可。”看着几个孩子逗得太后大笑,云凝安了心。
淑妃今日似乎心情不好:“皇后这次办的确实很好,舞娘新排了舞蹈,说书先生新编了话本子。就连菜式也不同以往,更是摸透了太后最爱和儿孙呆在一道的心思。不愧是从小被当作皇后教养出来的人,有能力有手段。好在我们从未与她为敌。”
按住淑妃想喝闷酒的手:“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若是你来做,也做得到。你刚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猜敏昭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扶摇直上。”如果说如今后宫里还有谁值得她在乎,那就只有云凝了。
“她不会的。”一个摆明了要跟她对着干的人,她怎么会允许呢!正好把气撒在她身上,总在自己心里憋着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