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凝入东宫的第八日,清谣阁终于等来了男主人,也让东宫里那些摸不着头脑的人放下了心。
上官熙随手拿起一本书:“云侧妃不必多礼,孤倒是不知,你爱看这些游记。”不比寻常女子房里的佛经和女诫等书。云凝更爱看些杂记、游记。
“臣妾还真不是个娴静的女子,母亲曾说我抓周之时还抓了一柄小宝剑。若是个男儿身,必定会当个游侠,行走四方,惩恶除奸。”只是可惜,云国被灭,她被困在深闺,如今也只能看些游记,品一品这大千世界。
上官熙微笑,摸了摸这个封面,曾经他也有个江湖梦呢:“是吗,那你说说你喜欢哪个地方。”他倒是想听听,这个姑娘是怎么想的。
说到游记,云凝放松了些:“江南有烟雨蒙蒙,关内有飞沙走石,河北有浩荡长河。哪个地方都很有故事,哪个地方都很美。”各有不同才各有其美,这就是云凝向往的地方。
上官熙托腮,这女子倒是颇有兴致,看来是真喜欢这东西:“你都是哪儿听来的,倒像是你亲历过一般。”
“闺中日子漫长,除了读书绣花,我更喜欢听说书。那天南海北的故事真的很精彩,即使我没去过,也心向往之。”说起自己喜欢的东西,云凝小小的激动起来,称呼上都变成了你啊,我啊的。
上官熙也不去纠正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天真活泼:“你既这么喜欢,不如跟我说说你都听了些什么趣事儿。”
难得有一听众,云凝也不藏私,痛痛快快地把她听到的都讲了一遍。上官熙听着这漏洞百出的故事,这说书人还真是胆大,这样的情节都能当着闺阁小姐的面儿说,还没人戳穿他。
膳房的小太监们这时把晚膳送来了,几个小丫头往桌上放。“口渴吗,也别光说了,边吃边说吧。”上官熙瞧着她兴致颇高,也就不打断她,今夜他来可不是听她说书的。
“太子有喜欢的地方吗?”她说了这么多,似乎都忘了听众本人。
上官熙想了想:“孤觉得哪里都好,龙祁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先辈用鲜血换来的,交到父皇的手里。将来父皇也会交到孤的手里,只要每个地方的百姓安居乐业,就哪里都好。”
不得不说,太子作为储君确实心怀天下。云凝打起精神,是她一时高兴,忘了眼前这位还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她住了口,不再去说话本子里的世界。两人推杯换盏,小酌一场,共赴云雨,算是缺了多日的补上了洞房花烛夜。
第二日清晨,福源为上官熙着衣,这事儿本该是云凝为他做。可惜这姑娘还睡着呢。上官熙回头瞧她,虽说年纪不大,身体倒是与他合契得很。“福源,去找几个说书的,若是云侧妃喜欢就送来讲些好听的给她听。”
福源应下,昨晚两人畅快聊天的时候,他都看见了。这云侧妃倒仿佛是入了太子的眼儿了,手脚麻利的伺候完,心里头想着是不是得琢磨琢磨找几个好一点的说书先生去。
“对了,我瞧着她屋子里金银器物不多,倒是玉饰极多。去库房里挑挑,待会儿送些玉器过来。”都说美人如玉,这个小丫头可不是块儿美玉吗。
一切都妥当了,上官熙回头捏了捏云凝的脸:“醒醒,孤要去早朝了。你也快起床,准备给你太子妃姐姐请安。”与她聊了聊,自己的心态似乎都年轻了些,见她醒来,脚步轻快的出了清谣阁。
云凝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昨夜自己给他讲故事,今早还被他捏醒。太子妃,对了,她如今是在东宫里:“汐玖,柒霓,进来给我梳妆。”
两个奴婢早就恭候在房外,见太子一脸笑意地出去,又听到主子唤人。自然不敢怠慢,鱼贯而入。“主子,今早膳房准备了清粥小菜,可还要些别的。”
“就按膳房给的用吧,早上也用不了太多。”这两个丫头这是要把她往哪里打扮,还怪好看的。
同样的清晨,同样的座次,太子妃还是一脸端庄笑意:“如今本宫月份也大了,行动不便还常常嗜睡,各位妹妹往后也不用日日来我这儿请安了,十日一次吧,大家也都松快松快。”
宋庶妃第一个躬身行礼:“太子妃好意,妾身铭感五内,只是祖宗家法规矩不可废啊。”
太子妃越发慈爱:“你还有着身子,这般拘礼做什么,快起来,此事就这么定了。”端的是贤妻风范。
云凝和苏采蘩相视一笑,一左一右起身行礼:“多谢太子妃娘娘体恤,妾身定当遵守。”既然太子妃发了话,不遵守如何显示她的贤德,更甚者,还得帮她传扬出去。言蓁博了贤名,对她们也并无害处。
两位侧妃如此识趣,太子妃自然高兴,言笑晏晏间就散了请安。
只是没想到到了晚间,太子又来了清谣阁。“云侧妃这里用的是什么熏香,丝丝缕缕倒是很好闻。”
云凝细闻了闻:“晚间了,焚了安神香,好眠些。”
上官熙瞧了瞧这房间的布置,看着就像是女子闺阁,安逸舒适,随手拿起一本书:“你今日又看些什么呢?”
云凝笑了笑:“不过还是这些东西罢了。”都是母亲怕她无聊,搜罗来的那几本书。
上官熙躺了躺这外头的床榻,挺软和:“对了,太子妃说起,按例你这里倒是能加个小厨房。孤瞧着你房里点心不断,可要再给你找个厨子。”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若是太子能给臣妾找个厨娘,那就再好不过了。臣妾在家时就爱吃些甜食,没想到入了宫还得去膳房要。”说起这个,这两天她可是给了膳房不少银子。
小侧妃笑的美艳,何况又不是什么难事。太子一口答应了,抱着美人,往床榻走去:“孤把你喂饱,你可要报答孤啊。”
云凝低头害羞。
第二日醒来时,太子竟也还没起:“太子今日不用去早朝吗。”
“今日休沐,父皇昨日便许了我两日假。”其实皇帝的意思是最近天下太平,朝事又顺,我新得了两个侧妃,休息两日也可。只是这话,怎么能当着小侧妃的面儿说呢。
“那太子要再陪我躺会儿吗,腰还酸呢。”
听着美人小小的抱怨,上官熙越发得意:“要不要孤给你按按。”
云凝脸上羞色更浓:“本就是太子所致,太子若是想补偿也无不可。”
上官熙哪里听过这种论调,手便不轻不重的按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还是云凝先低了头,听着对方隐约的笑声。
用完早膳,上官熙回了书房,云凝则是躺着继续看她的戏本子。
不多时,福源领着几个小太监来了清谣阁,除了送来珠宝首饰还有几本戏本子:“太子吩咐了,若是云侧妃看厌了话本子,也可叫几个说书的来说书给您听。”随后又挥挥手:“这个是太子吩咐找的厨娘,叫小染。”
云凝脸上笑意明显:“替我多谢太子。”
小染看着年纪不大,长得颇为喜庆:“奴婢拜见主子。”
有了小厨房,有了厨娘,云凝便道:“小染,正好本宫想吃莲花酥,不如你去做一份吧。”
“是。”小染呈上来的当然不会只有莲花酥,还有一份解腻的汤羹。云凝尝了尝,确实还不错:“汐玖,赏。”
“奴婢多谢主子赏赐。”
上官熙在清谣阁连着呆了五日,方又回了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