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常转,气常在,对于身体来说这没有问题。
这个没有问题是活着时候的没有问题,气血常在。有问题的是人,人要离开自己,所有的科技也莫不如此。
我不在那里,但我能够听到那里的谈话。我不在那里,我也能够看到那里的发生,如在目前。人心隔肚皮,我却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都是即时性的,但有了存储一说之后,就把时间拉长了,至少是往过去拉长了。而在另一方面,再一次的循环所要面对的,也是未来之长,而这一步遥远得如同死去。
科技是对于人的思维相似的粗略的模拟。
人脑能够超过科技,科技是对于人脑的微小一部分的解释。如果不是即时性的,隔着时间、空间、情感,也一样捕捉到了我想捕获的,怀有目的。
能够回到五百年前和跳跃了一下到了五百年之后,去见识很多的异界以及人身体中和心中的波澜壮阔,坦坦荡荡。体会更加别致的情感,别处一致,在此不一致,好像跨越时空而来。实话说在时空情三者中时间和空间还容易把握一些,能够还原出框架来,情界却是最缥缈的。
比真实还要真实,比虚空更加虚空。
外气血就是平常的气血,内气血是可以“实化”到心意上的气血,心到意到力到,这个思维之力也就是相仿佛的气血之力。换个说法就是它可以不是力量,但它能够调动力量。
力量都是借来的。
在病房中,病房就是实验室,三十八号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又轻轻地吸进了半口,胸含半口气。瞥眼打量了张晓宇一眼,目光尤其在她的头发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静静地合上了眼睛。
开始!
不用管外面的各种线和各种管子,指示灯闪烁和屏幕发出的幽蓝之光,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出出进进在进行各种调试,其中一个人弓着腰在调整床位的高低,所有的线束通过一个塞入墙角的管子接到了外面。
顺着管子进入另一个房间,仪器和屏幕有十多种。有放在桌面上的,有矗立在地上的,有投放在墙面上的,有在手机和手表上的。
一名工作人员拿着一张卡片正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小心地把它放入一个投影仪的光源上。
七把刀和七护法因鬼楼而选择了不同的探索方向。
鬼楼,人看得见,但是达到不了。你觉得是在西北约两公里处,等找到了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并没有鬼楼。只是普通的几家住户,一个桥洞或者某个公园,一道土坎子,硬草拉扯着塑料袋,野花灰头土脸,野枣树半死不活地不知道还能支撑多少时间。
有人收集它的刺,用一把特制的木钳子把刺一根根掰下来放入到一个棕色的瓶子里。刺儿的颜色和瓶子的颜色一样,浓浓的,就像失掉的风骨。
或者不等去找那个楼,只要想找,它就消失了。
这个西北处的人在指不定什么方向上也看到了鬼楼,也是找不见,不找它又偏偏出现,捉迷藏却少了一方。
七把刀:“那个地方有一座楼,是的,在那个方向上的某一个地方上,这会有很多距离上的延伸,有一座鬼楼,经常看见。”
七护法:“很奇妙,想看见的时候不一定看见,但是能看见。没想看见的时候,也有时看不见,有时能看见。”
七把刀又说,“心里没有这个想和不想,在转别的念头,在投入地做某一件事情。不经意地抬头,忽然抬头,潜意识地抬头,就会看到那个鬼楼。”
七护法悠悠一叹,“那就是鬼楼,也是不能说的楼,人和人不能说,也不能画,忘了代称。自己和自己交流也得如临深渊,防止隔‘墙’有耳,墙原来那么多,人就是由一些墙垣组成的小空间联合而成。”
七把刀:亏得它那么清晰,就和真实的一样。白天有白天的样子,夜晚有夜晚的样子,春夏秋冬各有样子,心情不同是不同的心情下的样子。它存在,但存在在不存在之中;它不存在,不存在在存在纸之中。
七护法:每次鬼楼出现的样子都不一样,它的朝向、它的高矮、它的式样,它静立时的态度。
有时候凭空而起,略显孤独,有时候榜着某片连绵的山势或一个巍峨的山头,有时候楼前有数株叫不出名字来的大树,其上有鸟在枝叶间一闪而逝。云朵更是烘托,有了云才有了天宫。
七把刀:那是一座静楼、空楼,从来不见有人出现或者动物、植物露出身影。有仙人踩着云时隐时现也可以呀,可是从来没有。
它的周围都和它隔着老远,简直不在一个时空上,机缘巧合才构成了这一个“存在”。
所有的存在,人周围的楼房湖泉、花草树木、高矮胖瘦和所谓的美丽动人、粗俗不堪,都是有原因的出现,而这个出现的原因却是久远得无法追究。
七护法:也许吧,这正是不能说鬼楼的原因,连提都不要提,因为要说到楼就得说到楼的根本和人的根本,我对我自己没有信心,说得不一定明白。
而听不明白就更不明白了,浪费了各自的时间,凡事应有我,而我不是凡事。
也许“鬼楼”这个叫法不好听,疑神疑鬼的,有阴森污秽之感,然而还是称为鬼楼,这是因为它是心里有鬼才出现的楼。
心里无鬼,世界上就没有鬼,心里有鬼,世界上才处处是鬼。
鬼是神的先兆,有鬼是一件好事情,也造成了内外两个神明。
七把刀马上觉得无言以对,这当口鬼楼又出现了。它突兀而亘古,随着空气在动,随着风在飘,干净凝固而情绪宁静。
那些不宁的情绪早已经经过了它,无门无窗得入,无地自容地改变了自己的时空。或者还远远地没有到来,自己没有到来,还没有准备好,那些不宁就没有路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