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郎中默默地转过身去,虽然武五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喜郎中肩膀的起伏来看,武五肯定他现在很生气,武五想劝一劝,脑子中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一开口只能咒骂起那些黑心药商:“那帮人真是黑了良心,这人血染的银子也不嫌烫手,真是狗皮批在人身上。”
随着武五的话,喜郎中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侧过身斜视着武五,仿佛武五就是那黑心商人一般,复杂的眼神里,痛苦、愤怒和无奈不断的交织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只见他咬紧牙关,将手中医书“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这一声吓了武五一跳,不敢再吱声,眼光望向一边的喜乐。
“师兄,你真以为是徽州府的药商涨的价?”喜乐开口直接问道。
“不是他们难道是李师......”
喜乐点点头:“这鼠毒用什么药,县中除了咱医馆的人,就只有穆县令和李师兄知道,涨价的偏偏就是这么几种,而且从半月之前李氏药行就开始囤药,这才用几天就没了,肯定有出入,今天他进药回来之后车队那番气派模样,定是做给城中之人看的,让人们知道他手中有药。”
武五有点不太相信喜乐的话:“李师兄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喜乐摇摇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李师兄一向目的性极强,他应该在县中刚提出防疫的时候就打了这种算盘,如果我猜得不错,李师兄下一步将会把鼠毒的事传遍整个赢州,到时候一城的人只能去他那里买翻了十几倍的药,他李氏药行的资产一下就能翻个五六倍,届时他在整个徽州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富商。”
听了喜乐的话,武脸色有点青起来,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我去找他算账。”
“师兄听我说完”喜乐拦住了武五“你虽然学过一点拳脚,但远不是他护院的对手,现在耽误之急是通知穆县令维护城内秩序,必要时封城。”
武五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封城一定不能让李宏跑出去,我要让他有钱赚没命花。”
果然事情就像喜乐预想的一样,第二天就开始在赢州城内流产一条消息:现在城内出了瘟疫,这瘟疫得上的人就会死。只有吃人中黄、玉枢丹、增损双解汤能治。
消息一出,赢州城中果然开始出现恐慌,部分人找到官医馆询问,郎中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又找到医笑堂,喜郎中向人们说这瘟疫能治,官医馆和医笑堂就有存有大量的药物。
而李氏药行中,所有伙计都红光满面,昨日东家给他们加了薪,而且是十倍,这一举动安抚了伙计们的心思,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药行的后堂,李宏正与孟掌柜商谈着一些事情。
“孟掌柜,这几天你要看好了药行,只要事情过去收入分你一成。”说话的人是李宏,他给孟掌柜画了一张巨大的饼。
面对着惊人的财富这孟掌柜还保留着一些理智:“东家放心,孟某定当全力以赴,只是喜郎中如果掺和其中......”
李宏摆摆手说道:“无妨,赢州城内只剩他一个郎中,此时一笑堂应该被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想他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那我就放心了。”
李宏语气压低了一些,言语中透出一丝狠毒:“另外,这次霍乱的事还得往严重里说一说,不吓住那么大户,怎么割得出肉来,药价也该涨一涨。”
“孟某明白。”
“你办事我放心,那我就走了。”
“恭送东家!”
“行了,你回去吧。”说话间李宏跳上马车,车夫“架”的一声,马车驶动马蹄落在青石板是敲出“哒哒哒”的声音,一步一步离开了药行,才出门口李宏望了一眼着还在目送的孟掌柜,喃喃自语道:“也不知你是蠢还是贪,做了这么多年药行掌柜,难道看不出这次不是霍乱?”
摇摇头放下车帘笑了笑“想那么多干甚,反正这赢州城的事再与我无关,等这鼠毒过去,靠着这翻了十多倍的价钱,我也算徽州首屈一指的商人了。如果再找机会再买下徽州的税权,到时候这徽州就是老子的地盘了。”马车从李氏药行出来奔着城门而去,车中的李宏也幻想起将来的豪富情景。
“喜乐这丫头,长得不赖脑子也够用,嫁给我定是管账的一把好手,可惜非要跟着我那倔师父在这等死。”回想起昨日自己亲自上门劝喜郎中时受的冷落,李宏脸色有些狰狞“还有那个武五,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子,粗言秽语一点风度,都无,我倒要看看你最后是病死还是死在我手里。”
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门,李宏的心思越飞越远,前边就是他的金光大道,不到十步的距离。“李师兄,县尊有令,今日起赢州城不能进不能出,你请回吧。”一个声音突兀出现打断了李宏的美梦。
李宏拉开车帘,发现是武五带着一队兵丁站在城门之下,此时武五脸上似笑非笑,透露着一股凶狠的气息。
“几位兵爷,我今日有要事急需出城,请通融一下。”李宏未理会武五,反而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对着后边的兵丁说道。
兵丁开口:“李公子,县尊有令,今日起赢州只能进不能出,请你回去吧。”
“李师兄,这些是跟随了穆县尊十几年的家丁,忠心得很,你这银子怕是用不到了。”
“你!!!”李宏一手指着武五,从嘴中挤出了一个字。
武五脸色一正,厉声喊道:“莫聒噪,请回!不然我这兵丁可不是吃素的。”
“好好好,想拉着我一起死,你够狠。不过我买倒要看看天底下到底有多少不偷腥的猫儿,有银子能不能敲开这城门。”李宏满脸狰狞对着武五吼道。
“李宏,你放心,有我在你就出不了这赢州。”
“走,回府!”可能是嫌弃与武五争执自降身价,李宏将车帘一甩,居然走了。而武五盯着越走越远的马车,心中却发起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