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归宿
“是我辜负了她。”徐怀瑾忽然开了口,话语里格外惆怅。
他说道:“我在城外寺庙遇到了阿胭。”
沈莹玉侧头看着他,问道:“肖云胭?”
徐怀瑾点着头,继续说道:“当初我确实忽略了丽心,让她误会我与阿胭有些什么,可是她把阿胭卖了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却没想到她根本没有把阿胭卖掉,而是给她找了好人家,又给了嫁妆。”
说着他皱着眉,又道:“我到城外寺庙本打算静静心,却刚巧遇到了阿胭,起初我还没有认出她,她比在府中时胖了许多,还带着两个孩子。”
“阿胭能有好归宿,你的心也算放下了。”沈莹玉说道。
“是啊,我找了多年,怪了丽心多年,到头来放不下的只有我,阿胭有了归宿,你也过得很好,我却没有好好待丽心。”徐怀瑾叹道。
“既然你觉得亏待了她,那就要好好去弥补了,我猜你进宫是找二妹来了吧,亏我还操心你们的事,把你拦住要劝你,原来耽误你找二妹的就是我。”
徐怀瑾却笑了笑,说道:“原本也是要去你府上找你的,刚巧遇到了。”说着他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拿出一枚东西,交给沈莹玉。
“这是……”沈莹玉看着手里的东西,迟迟没有说话。
“是你当初送我的平安符,只是它不属于我,我徒留无意,扔了或是烧了又对不起你当日的情谊,所以就交还给你,由你处置吧。”
沈莹玉将平安符握在手心,笑道:“当日是希望你此生平安,而今也是如此,希望你和二妹都平平安安的,早点回家吧,这一个月舒雅忙得不可开交。”
徐怀瑾点着头说道:“确实难为她了。”说罢,他抱拳对着沈莹玉说道,“不打扰长姐了,我去接丽心回家。”
沈莹玉点着头目送着徐怀瑾离开,余光却瞧见了不远处的江景微。
此时的江景微脸色似乎不大好,盯着沈莹玉没有说话。
处理好事务的他刚出门就瞧见徐怀瑾给了沈莹玉一个东西,自然他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往宫门走的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沈莹玉的手慢慢走着。
感觉到异样的沈莹玉开口问道:“你怎么了?看着不太高兴?”
“没什么。”江景微淡淡道。
“你生气了?”沈莹玉再次问道。
“没有。”
“口是心非。”沈莹玉笑着说道。
这时江景微低头看着沈莹玉,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笑?”
“我怎么不能笑,从来没见过你吃醋呢。”沈莹玉忍着笑盯着江景微,可是看着他的表情却控制不住笑意了。
“都快当父亲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沈莹玉见江景微不理她,便嗔怪道。
然而江景微却猛得看向沈莹玉,脚步也停了下来,露出喜色说道:“你有喜了?”
沈莹玉举起平安符在江景微眼前晃了晃,说道:“是啊,你看这是徐怀瑾送给我们孩子的平安符呢?”
此时的江景微早已经将适才的事抛在脑后,他笑着将沈莹玉横抱了起来,说道:“雪地凉,我抱你回家。”
沈莹玉同样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着头,道了个“好”字。
得知沈莹玉有孕,京都各路权贵纷纷前来道喜,使得镇国公府络绎不绝。
不过他们并没有见到沈莹玉,因为应付他们的是连休和酌儿,一收一记,夫妻二人倒是分工明确。
江景微该工作工作,而沈莹玉则是躲在后院,和平日里常来往的闺阁姐妹吃点心喝茶聊天。
玉容着了一袭天蓝色衣裙,腰间系着粉色镶嵌珍珠腰带,发髻高挽,斜插一支缀三条珍珠流苏的振翅蝴蝶金钗,只需稍稍一动,流苏轻摇,扯得金钗柄也微微晃着,连带着蝴蝶也忽闪忽闪抖动,仿佛活了过来。
有了贵气滋养,她也越来越有气色,加上她性子柔和,越发瞧着恬静自然。
沈莹玉笑问道:“元旺对你还好吧?”
“他……”玉容抿嘴一笑,继续绣着手里的图样,微红着脸说,“确实很好。”
话说出口,她又有些失落,声如细蚊道:“我配不上他。”
沈莹玉离得近,自然还是听得清的,忙劝说道:“谁说的,你们两情相悦是最可贵的。”
一旁的银容有一搭没一搭地补充道:“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有什么惶惶不安的,好好受着这些荣华富贵便是,都是你该得的。”
“是啊。”沈莹玉认同地点了点头后,又看向银容问,“还没问你呢,近来过得如何?”
银容懒懒道:“夫君庸懦,白捡来的儿子也乖巧听话,家里事事都依着我,我也算是万事顺意了。”
“那就好。”沈莹玉略垂眼眸轻声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着银容并不开心,可偏偏没跟她抱怨过一句。
像是天生犯克,沈莹玉和银容总是话不投机。
于是沈莹玉转头看向福玉,这是另一个版本的银容,整日意志消沉也不爱理人,仿佛旁人都欠了她的。
确实,自己是欠福玉的。
她撑着笑意,柔声问道:“怎么没领着你家那小子过来?我可有阵子没瞧见他了呢。”
福玉面无表情回道:“大公主如今有了身孕,我哪敢领着德哥儿过来。”
“也是……”沈莹玉讪讪道。
“阿满答应嫁给姚家少爷,也是个当侍卫的,也不知道侍卫有什么好,逃也逃不开。”福玉冷着脸抱怨了一句。
福玉消息一向灵通准确,沈莹玉不由得一愣,“是致善?”
“除了他还能有谁?”福玉轻哼了一声,“我记得佟唤纳云芷时,他好个不愿意,估计他也和那蹄子有一腿,我倒是心疼佟唤媳妇,巴不得自己不姓宣呢。”
眼瞧着沈莹玉脸色不好,银容忙斥道:“男婚女嫁都是寻常,哪来那么多怨气,离了男人还不能活了不成?不过是嫁过去理中馈,嫁谁不都一样。”
福玉扫了银容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
02、陌生
几人久久不言,只听得玉容绣花的声音,过来一会儿,玉容轻叹道:“听说五弟病了,惠皇娘也累倒了,我前儿去瞧了,母子俩都不太好。”
“什么时候的事?”沈莹玉急急问道,“可看了太医?太医怎么说?”
玉容解释道:“元旺说怕影响大姐安胎,让我别告诉你,可是前儿一去,却见五弟越来越不好,惠皇娘也想见大姐,只是元旺不准消息递到大姐这里来……”
“元旺越来越有本事了。”沈莹玉略皱眉道。
“他也是怕大姐忧心,而且他也说会好好照顾五弟的,只是病情凶险,他心里也难受着呢。”玉容再次解释道。
而沈莹玉却一拍桌面,起身微怒道:“我看他是权利大了,连手足相残的事也敢做了!”
玉容急着辩驳,一不小心针尖扎破了手指,却还是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起身走过来,“不是的,元旺不是那样的人。”
沈莹玉这才消了气,和缓情绪道:“是我口不择言了,你别往心里去,这话也别和元旺说。”
玉容点点头,打算扶沈莹玉坐下。
然而沈莹玉却阻止了,并朝着窗外喊道:“来人,备马车,我要进宫。”
守在门外的轻雾和轻露立刻应了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远。
“得了,聊不成了,散了吧。”银容百无聊赖地说着,随后撑着桌面起身,略向前半步,朝着沈莹玉屈膝,便离开了。
福玉略垂眼眸,淡道:“你也别生气,二皇子不是那种心里深沉的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说着,福玉也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从容离去。
玉容却没急着走,而是陪着沈莹玉,直到轻雾和轻露回来,才和沈莹玉一起出府。
临走前,沈莹玉还到隔壁请了温醉一同前去。
来到惠贵妃的宫中,有诸多小太监守在门口,远远见沈莹玉来了,几人面面相窥,似露难色。
“你们是哪宫的太监?”沈莹玉扫了他们一眼,冷声问道。
站在最中间的回道:“奴才是内事府的,二皇子说五皇子和惠贵妃身体不好,嘱咐不准有人打扰。”
“那五弟和惠皇娘可好些了?”沈莹玉耐着性子问道。
“一直吃着药,太医也时常来请脉,似乎……”
沈莹玉余光一撇,忙向右侧看了过去,只见把边的小太监正要跑走,便呵斥道:“站住,你要去哪?”
小太监立即停住,转过身后忙跪在地上说:“奴才肚子疼,想去茅房。”
“去吧。”沈莹玉微微仰头。
接着又朝着一开始同她说话的太监说:“把门打开,我要见五弟和惠皇娘。”
“这……”小太监很是为难。
“本公主不想话说第二遍。”沈莹玉言语清冷地说。
瞧着沈莹玉这般架势,只怕硬闯的事也做得出来,小太监只好把门打开。
进去后,寻了惠贵妃,沈莹玉不由得一惊。
惠贵妃坐在床边,身体枯瘦面色无光,低头垂泪瞧着躺在床上的五皇子。
“惠皇娘?”沈莹玉脚步平缓,唤了一声。
惠贵妃迟迟没有反应,等到沈莹玉走近,才慢慢转头看去。
“大公主……”
沈莹玉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并嘱咐温醉道:“麻烦温姑姑了。”
温醉默默上前,将两人仔细查看了一番,沉声朝沈莹玉道:“容奴婢去写方子。”
沈莹玉点点头,拉着惠贵妃的手问道:“好好的,怎么五弟就病了呢?”
“二皇子,冰糖葫芦。”惠贵妃反复呢喃着。
“什么?”沈莹玉眉头一皱,朝着惠贵妃问道,“什么二皇子?什么冰糖葫芦?”
惠贵妃猛然醒神,看着沈莹玉急急道:“元暄吃了二皇子带来的冰糖葫芦之后就病了。”
沈莹玉顿时只觉着浑身麻酥酥的,血液仿佛在逆流,她的猜测是真的……
之前就听江景微提起过,说是沈元旺在朝堂上越发得脸,名声也逐渐立了起来。
却没想到骨肉相残来得如此快。
“惠皇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五弟出事的。”沈莹玉拍了拍惠贵妃的手,起身去了外间。
寻了温醉,问了五皇子的病情。
温醉无甚表情,淡道:“确如大公主心中所想,五皇子中毒了。”
沈莹玉面色沉重。
“此事是瞒着还是如何?”温醉询问道。
沈莹玉略想了想,“还是私下里悄悄治吧,别说中毒的事了。”
“好。”温醉继续写了几个字,将药方交到了沈莹玉手里,“派可靠的人抓药熬药,慢性毒有得治。”
沈莹玉接过药方,朝着温醉躬身道:“多谢。”
说着将药方收好,却听得外面传来院门的声音。
紧接着屋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沈元旺,他静静看着沈莹玉,又打量了温醉几眼。
“大姐。”他率先开口唤道。
“你来做什么?”沈莹玉按耐着脾气问了一句。
“听闻大姐来了,我过来看看。”
沈莹玉听后冷笑,“我说那个小太监是急着做什么,原来是通风报信去了。”
“姐姐看过五弟,可以出宫了吧?”
“你……”沈莹玉深吸一口气,略气道,“我和惠皇娘说几句话就走。”
“我也有话和大姐说,大姐想不想听?”
沈莹玉望着门口,那身材挺拔的二皇子,怎么也不像过去那个二皇子了。
陌生,很陌生。
她朝着温醉和缓道:“走吧,先回去。”
说着两人往门外走去,在路过沈元旺时,听他道:“没想到大姐将温姑姑带来了”
温醉略颔首,并没有说话。
沈元旺却淡淡道:“温氏出医者,看来大姐是有备而来。”
沈莹玉没有理他,领着温醉继续往前走去。
马车辘辘,来到了二皇子的府邸。
屋内,沈元旺悠闲地坐着,品着茶。
“你眉眼处,比以前多了算计。”沈莹玉冷冷地说。
沈元旺轻笑,“我也不想瞒你,是我。”
答案直接从沈元旺这里得知,还是令沈莹玉难过。
“他是你五弟……”
“惠贵妃就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好人吗?装得老实贤惠,背地里却替她儿子铺路,自己还想当皇后,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若想争,她和她儿子什么都得不到。”
“惠贵妃做了什么?”沈莹玉皱眉问道。
03、厌别
“大姐这些年在宫外待得太好了,忘了宫内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我不过是把惠贵妃给我下的毒还给她和她儿子罢了。”沈元旺说得轻松,竟无恨意。
“我竟不知。”沈莹玉摸着衣袖,那里面藏着温醉写的药方。
“大姐,我也不妨告诉你,一开始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但是有人不想让我活命,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沈莹玉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却听得沈元旺继续说道:“咱们是什么人啊?自小在长歌城长大,若还是那么天真无知未免过于愚蠢了,别自己被人当枪使也不知道。”
沈莹玉心内惊惧不已,惠贵妃是要利用她……
那个始终温婉娴静的惠皇娘竟然也有歹毒的心机,真是没想到。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了惠贵妃和五弟的命?”沈莹玉沉声问道。
“惠贵妃一直想见父皇,说我下毒之事,却始终见不到,她一心指着父皇给她做主,我自然不能成全她,也断断不会留她。”沈元旺淡淡地说着。
“那五弟呢?”沈莹玉忙问。
“到底是个孩子,他皇娘若是能想明白,我或许可以留他,只可惜他皇娘不肯。”沈元旺依旧语气淡淡的,和以前一样。
“不肯什么?”沈莹玉略皱眉,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你是要惠贵妃舍命保子?”
沈元旺轻笑,“她哪舍得,她还想当太后呢,所以一直这么拖着。”
沈莹玉心中思索,认真道:“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大姐不会帮你,但是若你真有功败那刻,我会保你。”
“母后说过,你是我最后的保命符,让我放心大胆地去拿自己想要的,可我当时不想要。”沈元旺嗤笑着摇了摇头。
有时候不争偏偏有人要与你争呢。
“你的毒……还好吧?”沈莹玉忽然想起来问。
沈元旺淡笑,“没事了,温醉解的毒你还不放心吗?”
“温醉?”沈莹玉睁大了眸子。
“大姐,你还不明白吗?宣姨母在帮我,庄家也在帮我,北都已经易主了,这都是母后的功劳,她给我铺好了所有的路。”
沈莹玉的心像是被手握住了,令她喘不过来气。
当年,她还年轻,总是怪她母后柔弱,却没有想到,几年后的今天,得知她母后布了那么大的局。
沈元旺是锦诚皇贵妃陆薇的儿子,陆薇是她母后的嫡亲妹妹。陆家的地位本不可小觑,自然会扶持唯一有陆氏血脉的皇子。
庄夫人宣姚和她母后曾是闺中好友,自然也是想得到皇后的庇佑的,昭贤皇后不在了,还有沈元旺在,有事宣家必定会鼎力相助。
庄太后去世,后宫领头人不在了,庄家自然想维持他们家族的荣耀,想来也会在皇子里压注的。
从龙之功可和选女进宫吹枕头风不一样。
宣家选了沈元旺,庄家也会紧跟着分一杯羹,壮大这份势力。
还有她和镇国公,北境的势力也会在危机时刻助沈元旺一臂之力的。就算定北王不愿意,可到底玉容也是以江家女儿,江景微亲妹的身份出嫁的。
不知情的人是会默认的。
可想而知,沈元旺这是一场不会输的仗。
甚至还有一个意外收获,庄安和娶了悯容皇贵妃魏嘉的女儿,和敦公主沈皎月,魏家那边……
魏庭谦不在了,魏家也是大不如前,哪能不想回到高高点,巴结着魏嘉的女儿和女婿,攀上北都。
她的母后,根本没将后宫争斗放在眼里,最终目标是在朝堂。
“你的选择,也算是对得起母后的布局了。”沈莹玉手心汗涔涔的,说出来的话也疲累得很。
沈元旺听后冷哼,“邵皇后机关算尽,也不过是为了二姐,到头来反而连累了女婿家,咱们母后想要的,可比她多得多。”
“那玉容呢?真有那么一天,你能否让她当皇后?”沈莹玉忧心忡忡地问。
毕竟玉容姓展,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却很清楚。
“她必须是皇后,否则我要这天下来做什么呢?”沈元旺言语坚定地说。
“她是佞臣之女,那些臣子不会同意的。”沈莹玉说。
“大姐莫不是忘了?玉容归在定北王妃名下,是北境的九小姐。那些臣子晓得分寸。”沈元旺认真道。
昭仁十五年春,惠贵妃到底走了,沈莹玉无暇顾及沈元暄和沈繁星,只得求她姑姑永寿长公主沈岁岁照拂一二。
本以为可以安心养胎,没想到北境那边来了信。
定北王请封六子江景微为北境世子。
没想到定北王妃和展侧妃斗了大半辈子,赢的人还是定北王妃。
定北王妃所生三子,大少爷江景徹已经被处死,二少爷江景徽酷爱山水田园之乐,只有江景微是人中龙凤,能撑起北境。
而展侧妃所生的三子,三少爷江景衡高尚风雅爱书画,四少爷江景衔阴险狡诈,五少爷江景衙偏爱歌舞美人,没了展刚,他们算是落入了尘泥。
定北王其他侧室生的三子,更是掀不起风浪了,七少爷江景徊是个心软没主意的,八少爷江景律胆小弱懦,九少爷江景循还未成年。
他们曾经都觊觎过王位,可如今北境的处境……他们的父王只能选择镇国公江景微。
由江景微接管北境,昭仁帝自然乐意,到底是看着长大的,也听他的话。
可他忘了自己对沈莹玉说过的话……
两位父亲各取所需,意见达成一致。江景微和沈莹玉哪里还有反驳的机会。
来年盛夏,百花齐放之时,江景微和沈莹玉抱着他们的儿子江厌别乘着马车,去往北境。
获立世子不久,定北王旧急发作离世,江景微成为北境新王。
纵然成了北境之主,江景微和沈莹玉却依然住在过去的那个破院子里,一家三口过着快乐的日子。
镇国定北王多年镇守一方,使北境安宁,期间常与辅国大将军庄安和往来,沈莹玉和沈皎月姐妹俩也总是北境北都间跑。
沈皎月偶尔还会回京,带些消息回来,可沈莹玉却自此不回京一次,不踏进长歌城一步。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