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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伤心旧事如天远

焉得萱草 水麋鹿 5504 2024-11-12 18:56

  “像你长姐?”

  景瑜点了点头。

  风伊萱疑惑道:“你怎么能确定曲姐姐是你的姐姐?”

  景瑜解释道:“我姐姐的左手臂上有痣,而那日曲姑娘抚琴时我便看到了一颗痣,我怕出错,那日便当众问了她年龄,只是被她含糊过去了。”

  她追问道:“你还有多少对姐姐的记忆?”

  景瑜先是笑了笑,接着眼中泛起了泪花:“幼时家贫,父母会把能吃的先给姐姐吃,但她却总会变着法子把东西省下来给我……”

  风伊萱不明真相,只好接着问:“那你如此思念家里,后来可曾回去看过?”

  景瑜点了点头:“曾经,我恨家人把我送出,坚决不回去。后来,二殿下一步步劝慰我,带我找了回去,可那里早就荒无人烟了……”

  “怎么会……”

  “经历那次寻找,我只更思念她们了。长大后,我也明白了他们苦心。家里确实是为了我和姐姐都能生存下去,才不得已把我送人的。”

  “既然这样,我再带你会会曲姐姐即可。”

  “还不能完全确定她就是长姐,以上种种,皆为推测。如果她是长姐,为什么不认我呢?”

  “有机会就要试一试啊!毕竟你那么想念你的姐姐……”

  景瑜拿出那串玉珠,那个自己被送走的下午浮现到眼前来,他向众人讲起了自己被送走的那日:

  那日,面黄肌瘦、唇无血色的小长姐偷偷找到小景瑜。

  他面色苍白,一脸天真的望着小长姐,小长姐变戏法一样从衣兜里拿出了白馒头递给小景瑜。

  小景瑜脸上浮现了异常兴奋的神色,他抱起馒头就大口啃了起来。啃了一口后,他才想起来:小长姐应该还没有吃。

  小景瑜把馒头送到小长姐嘴边:“姐姐,也吃一口……”

  小长姐看着馒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她仍只说道:“姐姐不饿,姐姐刚吃过。”

  说完,小长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装模作样给小景瑜看。

  单纯的小景瑜相信了姐姐的话,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那个馒头,而小长姐在一旁满意的一直咽口水。

  小景瑜刚狼吞虎咽的吃完馒头,父亲就带着一个陌生的叔叔进来,并泣不成声:“我的小鱼儿,你跟贾叔叔回去,能吃许多好吃的,父亲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

  小长姐立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哭着劝父亲:“不要,父亲不要!不……要……”

  贾叔叔也向景父劝道:“要不您再想想,孩子还小,你不舍得的话就先别……”

  景父坚定的打断道:“不行,我的小鱼儿再跟着我会饿死的,只求您能让他好好活下去,求求您,好好待他……”

  此时,在门帘后方偷看的景母也哽咽起来。

  贾叔叔叹息着点了点头。

  小景瑜虽小,却感到自己身上有着一场重大的变故,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贾叔叔正打算上前去抱小景瑜,小长姐冲出来,堵在贾叔叔面前,求他多给他们一些时间。

  得到允许后,小长姐回了屋。

  不久后,她拿出了一个镀金盒子,盒子里有一串白色玉珠,她把白色玉珠交到了小景瑜手中:“你要拿好这串珠子,这是我武府的阿娘给我的,阿娘说这个珠子能给人带来平安。”

  小景瑜把珠子在手里攥的紧紧的,问道:“那是不是,我一直拿着这珠子,姐姐就会来找我?”

  景父老泪纵横,却只骗道:“是!所以小鱼儿放心跟贾叔叔走,姐姐会去寻你。”

  当小景瑜天真的思考之际,景母再也忍不住,从门帘外闯了进来。

  景母紧紧抱住小景瑜,哭诉着:“小鱼儿,娘亲只想让你好好活下去!”

  景父硬生生拆开他母子,把小景瑜拉到贾叔叔面前,小景瑜便被抱出门去。

  在贾叔叔怀里的小景瑜高声向家人方向喊道:“姐姐,小鱼儿会好好保存这玉珠,姐姐一定要来找我……”

  小景瑜的声音渐行渐远,只留一家人在原地呜呜咽咽的抱头痛哭。

  说完那日经历,景瑜的眼泪已经流出了眼眶。

  景瑜把玉珠攥的紧紧的,向大家解释道:“当时宫中收一些无依无靠的孩子进宫里养,一来解决这些孩子们的生活问题,二来为宫中补贴人手。家中养活不起我,又为了我能生存下去,硬是求贾贵贾大人把我说成孤儿,才进了宫。”

  听完这些,风伊萱疑惑道:“为何你的姐姐提到了一个武府阿娘?她怎么有两个娘亲?”

  景瑜答道:“我的姐姐不是亲姐姐,她是我娘亲收养的。”

  文离辰上前搂了搂景瑜的肩,用以安慰……

  芳怡苑。

  曲逸房间。

  “叩叩叩……”

  “进来。”

  曲逸不曾料到是文晖前来,脸色瞬时变得有些难看。

  文晖察觉到了她的反应,冷冷的讽刺道:“怎么?方才那样温柔地脸色,还以为是你那情郎来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

  “怎么,我说得不对?听闻你近日与一个男子走得颇近,今日我若不来看你,还听不到别人谈你这些风流韵事呢!”

  “住口!我二人是清白的!”

  “曲逸!我真是不明白,为何你对他就能柔情蜜意,对我就偏偏这般冷漠无情!”

  “他不会像你一样纨绔、阴郁!”

  “你!”

  “你快给我走!”

  “我不走!”

  “好,那我走!”

  曲逸下达的逐客令没有成功,便只身跑出了房间,独留文晖在房内。

  文晖见状,气得面目狰狞,他赤手捶烂了长桌,拂袖而去。

  待文晖下到一楼,许多姑娘过来嘘寒问暖,文晖没心情看,一把拨开人群。

  莺歌想试图挽回这客人,便在他身后抚慰道::“公子,奴家有上好的陈酒,可否让奴家帮您解忧?”

  文晖绕并不转头,只冷冷的向身后扔了一句“滚开”,径自走出了芳怡苑。

  莺歌知道,这贵公子准是在曲逸那里又碰了一鼻子灰。她转身去了六层,夹带着自己受辱的情绪,向钱氏禀报此事。

  钱氏房间。

  “钱妈妈,今日好不容易那位痴情的贵公子又来了,曲逸又让人家碰了一鼻子灰,人家恨怏怏的离开了。”

  “啪!”

  钱氏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有眼无珠!我刚调查来这文晖的消息,他是当今的王爷!”

  曲逸房间。

  未听到有人敲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曲逸在屏风后起了身,虽还未见到来者,便料定了是钱氏。人只有在自己的地盘上才能如此随意。

  果然,出了屏风,她看到钱氏那张笑盈盈的脸。

  “曲逸近来常常接见那文离陌公子,辛苦了!”

  曲逸只简单欠了欠身:“谢妈妈关心。”

  钱氏把手中提来的茶包放到茶桌上,又小心翼翼的打开:“我特地拿来珍藏的夙夕花茶,慰劳慰劳你。”

  曲逸点了点头,温柔一笑。

  茶煮熟后,来自夙夕特有的茶香气味很快充盈满房间。钱氏笑盈盈的递给曲逸一杯,并嘱咐她:“小心烫口!”

  曲逸闻了闻,感到很是舒心。她轻品了一口,由衷赞道:“夙夕花茶素来出名,今日一品,确实上乘。”

  “你若是喜欢,以后妈妈可以月月供应。”

  “这倒不必,谢妈妈好意。这茶水之贵重,妈妈尚且不舍经常品用吧!”

  “可妈妈舍得供应你们啊!胭脂不是月月被我供应着。”

  “曲逸怎能享受胭脂那高级录事的待遇呢?得妈妈今日关照,曲逸已深感满足。”

  “你当然可以像胭脂那样,只需挪去四楼,妈妈也月月供应着你。”

  曲逸这时明白了:钱氏又一次来劝自己做个色艺双绝的红馆人。

  “妈妈……”

  曲逸话未说完,钱氏便打断了她:“清倌女的微薄利益怎么能够早日还清你身上的债务呢?若是你肯像胭脂那样不仅仅是卖艺,日后不仅得我厚待,且还清债务恢复自由也是指日可待。胭脂与你容貌、才艺皆属上乘,原同是三楼,如今她的债务已快要还清了。”

  曲逸不为所动,只坚定道:“妈妈,曲逸对现状很满足,不必再有所变动。”

  见好言相劝没用,钱氏进一步恐吓道:“以你一个清倌女的收入,出芳怡苑之时,怕已人老珠黄了!届时,你无依无靠,也再无资本立于世间。”

  曲逸把钱氏拿来的茶包又又完完整整的包合整齐,推回钱氏面前:“无论如何,妈妈在签我时,就曾答应过我不逼良为娼,白纸黑字,我二人指印为证。”

  钱氏不满道:“曲逸!妈妈并不是让你像下等女妓一样!你只接这些贵族公子,身份只抬不降!”

  “妈妈!请不要再逼曲逸了!我会加紧赚钱还您的!”

  “再不济,就只做那晖公子的女人。反正他待你真心真意,你不仅可以早早还完债务,恢复自由身。而且当你出芳怡苑时,直接嫁于他即可。既保证了你的清白又成就了你一生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

  “妈妈,是不是他曾给了好处,你才帮他说话的?但妈妈再说下去,曲逸便要原谅无礼了!”

  “曲逸!你个不开窍的傻女人!文晖可是当今的王爷!”

  “王爷?怪不得妈妈今日待我这般!但我真真不喜他阴郁的性子!”

  “你仍要一意孤行,拒他于千里之外吗?”

  “是!”

  “那日后就别怪妈妈待你不周了!”

  “钱妈妈!”

  “若再让我发现你伤害那晖王爷,有你遭罪的!”

  钱氏冷眼呵斥完曲逸,顺带气冲冲的,一股脑拎走了茶包。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曲逸的泪水在这一声大响之后滑落下来。

  钱氏生着气下了一楼,把茶叶包重重的向桌子上一放,便开始骂骂咧咧:“这个曲逸,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文离陌恰好进入芳怡苑,无意听到了曲逸的名字。

  钱氏正背对着文离陌,不知他的到来,只仍旧咬牙切齿,向莺歌诉说满腹苦水。

  莺歌也温顺的安慰着钱氏:“妈妈莫气。”

  “同时进来的姑娘多向红倌女发展去,只有她还只做清倌女!做吧做吧!做到人老珠黄去!同批姑娘里她的资源最好,却偏偏最不听话!大把大把的银子在她身边流走,也不知道抓!”

  待文离陌路过她二人身边时,钱氏立即转怒为喜:“呦!文公子来了!”

  文离陌礼貌的点了点头,溜上了三楼。

  曲逸门前。

  文离陌小心翼翼的叩了叩门。

  听到声音,曲逸忙擦了眼泪,道:“进来。”

  他一眼就看出她的的眼眶红红的,妆也有被泪水冲过的痕迹。想到方才钱氏那样气愤的在的议论曲逸,他断定曲逸跟钱氏发生了争执。

  他问道:“曲姑娘,你可是正难过?”

  曲逸勉强的笑了笑:哪有的事,公子想多了。”

  他走上前去,说道:“平常都是你帮我走出悲痛的情绪,今日就让我来帮你吧!”

  她故意错开他的话,问道:“文公子今日品茶还是饮酒?想听什么曲子?”

  他见她还是不肯摊开心肺,便说出了实情:“刚才钱氏在说你们发生的不快,无意间,我都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她不再挣扎了,眼泪默默的夺眶而出。

  他站在正坐在铜镜前的曲逸面前,递过去了一只珍贵的手帕,又轻轻抚着她的头。

  她伸出手臂,环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腰际,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她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文离陌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姑娘质洁,怎么会误落芳怡苑这种烟花之地?”

  曲逸心情恢复后,顿觉今日这样有些失态。

  她的头也从文离陌腰际离开,手也收了回来:“因为钱妈妈帮家母治病,花了很多钱,让家母得以免受病痛而寿终正寝。”

  “那是为了给你娘亲治病,你才落到这烟花之地?”

  “是。说到这里,钱妈妈也算是我得恩人。托她的福,娘亲的最后一段日子才没有疼痛。”

  “可这未免太委屈你了……”

  曲逸整理了心情,回道:“无碍,娘亲走后,我一人无依无靠,在这芳怡苑才认识了一些姐妹,有了个容身之所。况且,我与钱妈妈的契约上明明白白,只做清倌人。”

  “那钱氏若再来逼你,该如何?”

  “有契约在,她不过虚费力,让我也徒生气罢了。”

  “我可以赎你出去!不用再受这苦!”

  “可我欠她很多钱,很难还完。”

  “没关系,一定能还完的!”

  曲逸暗想:如果用他的恩来还钱氏的恩,她还是欠着恩情。钱氏的恩情卖艺就可还清,可这公子的恩情不知能如何还清……

  她答道:“我们只是主客关系,怎么能劳您大费周章,跟我一同波折!”

  “原来在曲姑娘心中,我二人单是主客的关系!可我早已把姑娘当知己!”

  “不,不是!我除了芳怡苑,并无其他去处,在外也是孤苦无依……所以公子就不用再想法设法帮曲逸了!”

  文离陌也未曾想过这些问题,一时也无法应答。

  “无论如何,你需要帮助就告诉我……”

  “谢公子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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