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误会
金缕衣,寸金帛,玉为皿,金为柱。繁华京城,寸金土,夜里灯火,惊天人。形形色色,怪诞离奇,就在这天子脚下。
“小姐,万万使不得啊!”
原本干净的衣服,因主人的一番操作,已经沾染上了些许灰尘。
“没事,没事。”
钻狗洞这件事,梁锦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也就是非常有经验了。
“敏芝照原计划进行。”
原本还能看见屁股的狗洞,现在只剩下一双脚了。
“什么计划?”
“当然是……”
锦瑟刚要回答,却发现这声音不是丫鬟敏芝的,而是兄长永毅侯,梁辉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锦瑟刚想要施展蛤蟆功,头却结结实实撞上了一根“大石柱”。
疼得她是满地大滚,好吧!其实没那么严重。不过,那滑嫩的皮肤却是真真实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块。
“哥”。
永毅侯看着面前马上就要澘然泪下的小戏精,语气颇为冷淡地说道:“叫哥也没用。”
等敏芝为自家小姐涂抹好药膏后,永毅侯才迈着那悠闲自得的歩伐来。
“侯爷。”敏芝行了一礼后,便退下了。
“我已经为你择了一名夫婿,此人乃是今年金榜的探花郎,家境殷实,家中没有什么长辈。待你嫁过去了,便可衣食无忧,安稳此生。”
“我不。”
永毅侯看着眼前动来动去的两条小腿,眉头微拧,不料却被先发制人。
“瑟瑟是这永毅侯府的大郡主,身份高贵,断不能嫁与那唠什子探花郎,一辈子都只能困于那四方之地,毫无作为。一生到死,都要装大度,装贤良,背地里和一群女人,斗得不可开交。”
“那你想怎么样?”
“不嫁达官显贵,只嫁商贾之人。”
“嗯,为兄也觉得甚妥。”
“是吧!”
只见一条柳枝直接从永毅侯背后摔打而出,直击那盖着红色衣服的手臂。
疼的锦瑟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鼻子红红的,眼睛也跟着蓄满了泪水。
“探花郎,长相俊美,为人厚实,前途更是无可估量。人家早已许诺,一生唯有一妻。为兄已为你定下了这门亲事,只待一月后,你们便可以完婚。”
永毅侯说罢,就握着他手中那条柳枝离去。锦瑟捂着手臂,委屈得不行。
如今永毅侯府大不如前,梁辉虽是永毅侯却也只得了一个四品闲职。他原是想为小妹锦瑟定下与状元郎的婚事,只是晚了一步,让丞相捷足先登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定下了探花郎许泽。
永毅候叹了口气,可怜他如此煞费苦心地为她经营谋划,她却不审时度势,还要闹小脾气,说要嫁与那身份微贱的商贾之人。
“你们几个把小姐给我看好了,如果出什么差池,提头来见。”
“是,侯爷。”
敏芝小心翼翼地卷起那红色的袖子,不深不浅的鞭痕映入眼前,着实吓了她一跳。
“小姐,要不……你还是听侯爷的安排吧!我们不去了。”
“不行,要去。”
京城赵家家主,庄生,年纪轻轻便富贾一方,长得可谓芝兰玉树,端方有礼,乃梁锦瑟心中夫婿的不二人选。
“可现在,怎么出去啊?”
敏芝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门外,然后再看向锦瑟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跳窗出去。”
锦瑟拍了拍敏芝的手说道:“敏芝,假扮我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小姐,使不得,侯爷若知道了,会重罚奴的。”
锦瑟想了想,也是,自己那哥哥凶起来,比狼都可怕,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放心,我肯定会很快回来的。”
在锦瑟信誓胆胆保证下,敏芝终于同意了。
恐怕永毅侯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为锦瑟修建的小花院,如今竟成了她越狱,逃婚的通道。
花院里种栽着一棵杏树,此时正是杏树开花的季节。
锦瑟摸了摸小枝杆,心疼地说道:“小杏,我就踩一下。”
说罢,锦瑟便快速爬上那不太粗壮,只比院头高出些许的杏树。
其实也不怪永毅侯,这棵杏树与院墙少说也有一米,多则两米的距离,中间只有那略显粗壮些的树枝。
锦瑟心一横,飞快地踩着树枝,就走到院墙上了。
“姑娘好身手。”
许泽看着矗立在高墙上的红衣女子,拍了拍手,赞赏道。
一席青衣,虽不显其富贵,但也尽显君子之姿。
锦瑟看了看地面,身形忍不住颤抖。
【怎么那么高?】
但一想到,自己的如意郎君马上就要与他人签下婚书,许下媒聘,她就一阵不舒服,若是错过了这次,下次,又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到这样规格的郎君了。
“这公子,可否接我一下。”
许泽看了看红衣女子身上的衣服纹路,及腰间的挂饰,心下了然,想来这位应就是自己那刚刚定下婚约的未婚妻了。
“男女授受不亲,许某还是给姑娘寻些垫脚的东西过来吧!”
“多谢公子。”
【相传,永毅侯府的小郡主,自小便练得一身轻于鸿雁的绝世舞蹈功底,今日一见果然非虚。】
锦瑟踩着那不知从何处搬来的垫脚桌椅,稳稳地从上面下到了地面。
“多谢公子,小女还有事,先走一步。”
锦瑟向许泽匆匆行了一礼后,便忙急忙慌地赶往惜春阁了。
“不施粉黛已是倾城,不戴簪花,举止不羁,更是倾人。果真是妙人”。
许泽原是想到侯府拜会一下小郡主的,但见未婚妻已然离府,便觉无趣,于是就原路返回。
“主家,丞相府的湘茹小姐来了。”
“知道了。”
李湘茹,丞相府的大小姐,也就是永毅侯口中抢先一步与状元郎定下姻亲的女子。
今日,李湘茹是为了那副点翠头面来的。这惜春阁出品的金银首饰、脂粉,甚至连衣服饰样都是引领京城潮流的,无数女子争先恐后,只为夺得这惜春阁的新品。
今年,惜春阁就只出了两套新品,一套是金玉缕衣,另一套就是这点翠头面。
只见庄生手捧盒子,越过珠帘,面色如常地将盒子放到展柜上。
“湘茹小姐,这就是你要的鬓棠双红点翠头面。”
丞相府的小姐个个才华横溢,天生自带一种书卷气。
盒子打开,只见里面用血玉雕刻的海棠花,明艳动人,点翠的簪子,首饰,更是巧夺天工。
纵李湘茹早已猜到这副点翠头面的是如何的震憾人心,但终是敌不过这一刻,视觉上带来的震撼。
“惜春阁的东西,果真非凡品。”一万两花的值。
“既如此,稍后便派人送到贵府。”
“那就多谢,主家了。”
庄生闻言便把盒子盖了起来,李湘茹有些羞涩地看了眼眼前的男子,心想,【倘若,庄公子不是一介商贾,应当会有很多大家闺秀想要嫁与他的。】
其实,不用倘若,现在庄生也是很多世家小姐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锦瑟跑的已经够快了。她“鲜少”出府,京城百姓都不熟知这位永毅侯府的小郡主,一路跑来,只当是哪家的大小姐。
“小姐,这位庄先生长得真好看。”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听到李湘茹对庄生的评价,锦瑟不禁有点伤心。
【他是不是也对这位小姐很满意。】
锦瑟看了看离去的李湘茹,再看了看自己,“果然,男人都喜欢端庄得体的貌美女子。”
可她不甘心啊!一股作气,她冲了进去。永毅侯府如今没落了,她自是没有银钱来惜春阁的,刚进门口就不知该怎么走了。
不过巧的是,庄生要亲点一批材料,此时正在外面。
锦瑟一想到自己的计划马上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心里便委屈的很,想要发脾气,但又不敢,只能怯生生兼委屈巴巴地站在庄生身后,问道:“庄生,你是不是定亲了。”
“主家,这批货是交由东南的匠铺打造吗?”
“当然。”
当然?锦瑟再也抑不住眼里的眼泪了,低下头,泪水便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
她要去找婉娘,随即便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
“估计又是哪个暗恋主家的女子,遭到主家拒绝,这会正伤心着呢。”
庄生听到动静,不满道:“都在这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